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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头渐渐爬到正中,初春太阳尽情释放起它的温度,埋在阅世殿奏折山中的恒昌王,不知是受温度影响还是受奏折中夹页影响,渐渐开始出现烦躁的情绪。

    “啪”得一声,恒昌王将一份奏折摔在地上,一张一两尺见方的夹页飞了起来。

    “陛下息怒”常公公宽慰着。

    “你看看!你看看!你知道寡人坐这儿一上午,什么感觉吗?”恒昌王努力压制着自己的狂躁,道:“寡人就感觉,寡人那万能的王叔,在寡人面前教训了寡人一上午!”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恒昌王指了指飞出的那张纸问。

    “老奴不知。”

    恒昌王自嘲的哼道:“那就是寡人的王叔,教寡人怎么批折子的训诫!你看看这一大堆,他竟然每一份都早就写下了批语。你说,寡人还有必要重新再批一次吗?照着他写的话再抄一次吗?他把寡人当什么?三岁小儿?他要是觉得不放心,自己批了就是,寡人半句怨言都没有!”

    “陛下,这天下是您的,王爷也是在为陛下分担。”

    “行了,你们没人敢说阎王爷的不是!”恒昌王噌得站起来,往外就走:“寡人去散心,别跟着!”

    当恒昌王气冲冲走到迎春阁时,迎接他的却是空唠唠的个院子,连个下人都不见了。

    “这两个丫头跑哪儿玩去了?还说要寡人陪呢!”恒昌王越发不开心了。

    这时,一个宫女从迎春阁门口一晃而过,恒昌王正准备叫她,却不见人影了。恒昌王好奇心大起,顺着宫女走的方向也缓步而去。行宫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很快恒昌王就到了一个分岔路口,不知哪个方向才是对的。

    正当恒昌王踌躇之际,一个小太监捧着一小罐东西出现在身后。

    “陛下万福!”小太监恭敬行礼。

    “你去哪儿?手上是何物?”

    “回陛下,绿和公主需要临水的蜂蜜,行宫未有储备,便安排奴才去市集最大的珍馐阁采买了一些。这就是刚刚买回的蜂蜜,奴才正要去小厨房交与公主。”

    “哦?她要这个做什么?”

    “回陛下,说是要做临水国的甜品。”

    “她亲自做?”

    “回陛下,是的。”

    “带寡人去看看。”

    穿过一段被亭台楼阁掩藏住的小径,一处毫不起眼,矮小但整洁的小房就出现在恒昌王的眼内。这里是恒昌王从未来过,也没想过自己会来的后厨,而且还是没有什么地位的小厨房。这里没有高大的建筑,没有精美的雕花,没有远处进贡而来的山石,有的只是不知名的小花小草,满山可见的平凡树木,以及年深日久爬山房顶的藤蔓和苔藓。

    未让施礼禀报,恒昌王静静地步入厨房。大葱、大蒜、玉米、簸箕、刷子、锅碗瓢盆之类,后厨中的东西一应俱全,整齐的悬挂在墙壁横杆之上。而那些琳琳琅琅的东西之后,便是专心致志忙着手中活计的绿珠。

    恒昌王抬手示意,侍奉两边的宫女太监安静的退出房外,并轻轻的掩上房门,此刻的后厨中,之余下绿和和恒昌王二人。

    恒昌王轻轻的来到绿珠身后,静静的观察着。面前的美人缠着襻膊,将水嫩白皙的臂膊裸露在外,阳光穿过窗户,将那白皙照的熠熠生辉。美人一手握着菜刀,一手握着白藕,麻利的将白藕切为一指宽的藕片,然后再整齐的排列在身侧的圆盘内。那藕片厚度均匀,切口光滑,一看就是做惯了厨房活计的熟手成果。再看看美人的头脸,整齐精致,没有丝毫凌乱,神色轻松而融洽,与四周围的环境和谐的融为一体。与昨日拿着对剑的秦茜儿不同,此刻拿着菜刀的绿珠,没有丝毫的侠气,有的只有小女儿的温柔模样。

    这种纯洁的小家碧玉形象,恒昌王从未见过。高高在上的王,也没什么机会走入寻常百姓家,更不会有女儿家在他的面前露出手臂专心的烹调羹汤。此刻的恒昌王心中早已没有了被奏折折磨的烦闷,只余静静的美好。

    “锦儿,蜂蜜送来了吗?”绿珠问原本站在身后的宫女。

    恒昌王看了看手中的小罐子,抿嘴一笑,轻轻走到绿珠身后,一把搂住绿珠的腰肢,在其耳侧沉声道:“公主可是要这个?”

    沉浸在手中食材的绿珠没有半点准备,惊得低呼一声,手中的菜刀一斜,在恒昌王的食指上划开了一道小口子,鲜血滚滚冒出,滴落在洁白的藕片上。

    “陛下!”绿珠惊慌的握住恒昌王的手,见血流得厉害,没有多想,一下就将冒着鲜血的指尖含入口中,吸吮伤口想要止血。

    恒昌王没有半点儿恼怒,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绿和公主为自己惊慌的模样,感受着公主口舌触碰自己指尖的滑腻滋味。

    几息之后,绿珠终于发现这环境实在太过安静,安静得可以清晰的听见恒昌王的呼吸声。绿珠抬头,恒昌王漆黑而略带笑意的眸子就在自己面前,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自己身影。

    绿珠脸上一热,快速松开了口,想要推开恒昌王的怀抱。

    “哎呀,寡人的手好疼!”恒昌王依旧死死地将绿珠抵在按前,一眨不眨得看着绿珠,并未看向手指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