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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迎宾大殿灯火通明,鼓乐喧天,人头攒动,一派热闹喜庆又不失华贵的气派。

    恒昌王红衣裹身,暗嵌的金线在灯火下明晃晃的,大国君主的王霸之气挥之不去,即便在那高台上欢谈畅饮,毫无正襟危坐、蔑视群雄的样子,也能彰显出那份独一无二、无可睥睨的尊贵。

    左侧,列为三行坐着些男男女女,小至四五岁,长致七八十,全部都衣着华丽,气质斐然,个个面带微笑,附和着恒昌王祝酒。这些人均是与恒昌王沾亲带故的王亲贵胄,即便是外臣,也是与恒昌王有着姻亲关系。而位列这班首席的,则是面色略带阴沉的赵焱王爷。同样面色有些肃冷的则是坐在第一排中间位置的秦匡。

    右侧,放眼观之,姹紫嫣红一片。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个个都是天姿国色,放单独将其一位放哪儿都绝对可以呈现出绿叶红花,眉心朱砂一般夺目的效果。然而,这拨绝色被安放在了一起,却成了山花烂漫之态,美则美矣,少了几分傲然之姿。这些人均是恒昌王后宫中的众多爱妃。有不少妃子身侧还坐着一两位俊俏活泼的孩童,这都是恒昌王的王子公主。这班首席却空着两个挨在一起的坐席,旁边恭敬侍立着小太监和小宫女,而那小太监赫然就是行宫中口齿伶俐的云安。

    场中央,七八个身材纤长的舞姬随着音乐欢快旋转着,几人不时变换着位置,在众多宾客面前展示出其最美好的姿态。舞蹈,不仅仅是肢体的艺术,舞者的神态也是绝顶重要的,有时甚至会为一只舞蹈注入灵魂。这些舞姬的表情也无可挑剔,同时也尽显收敛。因为,在风流倜傥的恒昌王面前,她们依旧没有半分愈距的媚态,甚至在面对恒昌王时比面对其他宾客时,神色更为端庄不少,好像刻意在回避自己的美被恒昌王另眼相待。

    一曲欢快的迎客舞毕,舞姬们款款退走。这时,一个极具穿透力的尖锐嗓子,传唤到:“临水国灵犀公主、绿和公主道!”

    秦茜儿和绿珠二人随着传唤声的落下,也款步向场中走来。场中忽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二人身上。只见她二人,一个袅娜优雅似仙鹤,一个纯澈灵动如晨露,两人皆是身姿提拔,面带浅笑,目不斜视,以上佳的高贵端庄仪态彰显着临水国公主的气韵。缓步之下,珠帘摇曳,深海珍珠将四下里的篝火珠光反射在头面甚至光洁的端面嫁衣之上,给人一种光耀九霄的错觉。她二人双手各捧一个10寸长短的朱漆托盘,一个上置着青铜小鼎一尊,另一个则置放着一本折子。

    此时,恒昌王依旧端坐在主座之上,饶有兴致的欣赏着面前两位可人儿在自己面前表演仪态万芳。想着不久前的还与两人迎风待月,甚至与那白壁似得绿和有了桑中之喜,再对比如今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的高不可攀之态,越发觉得有趣。

    秦茜儿和绿珠此刻也注意到了恒昌王看穿一切的戏谑之色,不由得面上一红。与恒昌王关系更加亲密的绿珠有种想要娇嗔回去的冲动,但此刻仪式之中,还是得继续保持着公主的大度。秦茜儿此刻到是没有太过关注恒昌王的神色,因她有一半的注意力用来抵抗去场中那个让他心悸之人的目光。

    “别去看他,别去看他,别去看他”秦茜儿在脑子里不断重复着。

    就这样,二人各怀心思,却步调一致的缓步来到场中主座之下,而后两人同时跪下,道:“临水公主灵犀、绿和参见陛下。”

    “平身!”

    二人受命起身后,将手中的托盘举至齐眉,而后灵犀开口道:“陛下,我二人奉临水王之命,祈求临水能永世归属于恒昌,岁岁纳贡。此物乃我临水开国之初,世代传承的四足方鼎,借此进献给恒昌,愿恒昌四方平定,鼎盛繁荣。”

    灵犀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均是一旁哗然,众人也顾不得君王在上,皆是暗自交头接耳,震惊于临水此举。赵焱也是满面惊疑,纵使他这般手眼通天,此前也没得到半分临水要归附恒昌的消息。但无论此刻手托方鼎的灵犀公主言词多么陈恳,他是绝对不相信自己对班沐的判断会有误。扮猪吃老虎的计量,用得再出神入化,也绝逃不过他的双眼。此刻他反而担心的是恒昌王,临水此举一处,原本就极信任临水的恒昌王,怕是再也不会听自己关于临水的警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