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陈迹露脸这件事已成定局,演出时间在十一月中旬。

    整个国庆假期陈迹几乎是连轴转,除了要排练,还要去参加之前接下来的活动,祝岁全程跟着,只是两人之间的生分饶是外人都能感觉到,工作人员都以为她是新来的助理,祝岁没解释默默做事。

    也就是这些演出,让祝岁又一次发现陈迹怪异的地方。以往演出的通告费陈迹都会转一部分给她,用于他们交房租还有平时一些日常开销,但这几次的通告费,陈迹没给,不仅如此,她还听到陈迹跟主办方说让他们尽快打钱。

    结合陈迹之前突然把车卖了,祝岁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但两人在微妙冷战,她不想多问,当做是他想继续冷战的讯号,干脆放任两人关系恶化下去。

    国庆回来后,陈迹愈发忙,有时候他竟然连家也不回,就算回了家,也经常是凌晨,祝岁不再等陈迹回家,但她也睡不好,身体里像有一个闹钟,每到陈迹该回来的那个点她就自动醒了,等那声开门声响起。

    她在黑暗中无比清醒听着来自客厅的轻微动静,陈迹怕吵醒她,连换洗的衣服都提前放在外面,有时候他甚至连房门都不进,直接在外面的沙发上睡。

    陈迹自认为的不打扰,在祝岁看来就像是在和她划清界限,她深藏在骨子里的敏感被陈迹这样的态度一点点激起,在陈迹又一次晚归回来后,他发现本该关着的卧室门大敞着,他夜盲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却能感觉到窗户方向吹来的夜风。

    没关窗吗?

    陈迹觉得不对劲,点开闪光灯小心往床边一照,床上空空如也,他登时摁亮房里的灯,发现床头柜上祝岁留的纸条,

    “以后我都在寝室睡,你不用睡沙发。”

    陈迹看着那短短的一行字,几秒后面无表情把纸揉成一团扔了出去,凌晨两点的风很凉。

    祝岁莫名其妙回寝室睡景致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异常,晚上两人挤在小小床上,祝岁翻来覆去了几次后,景致悄声问她怎么了。

    “和陈迹吵架了吗?”

    自从和骆容疏远后,祝岁没有再可以肆无忌惮倾述的对象,如今景致一问,她就这么流出泪来。

    她想不通,为什么会和陈迹变成这样子,喜欢陈迹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感觉到痛苦。她明明不想冷战也不想让陈迹那么辛苦,可是为什么话到嘴边却怎么都开不了口,越到要互相理解的时候为什么她却总做出和原本意愿相反的事。

    她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只是如今这样的状况让她太痛苦了。

    “我早就想问你了,感觉这些日子你和陈迹的气氛怪怪的。”景致从床头抽出纸巾递给她,轻轻拍着祝岁的背安抚她,“情侣吵架很正常,哪有情侣不吵架的。”

    祝岁抽噎着,没说话。

    “别哭了,男人嘛,实在不行就换一个。”

    景致本意是想缓和一下气氛,却听到祝岁抽抽搭搭反驳她:“我只要陈迹。”

    肩上轻拍的手一顿,随即祝岁在黑暗中听到景致反问她:“那你能确定陈迹只想要你吗?”

    祝岁连哽咽都停住,眼泪流的更凶。

    “祝岁,太喜欢一个人往往会迷失自己,你确定陈迹不会喜欢别人吗?”

    她睁眼到天亮。

    景致第二天看祝岁这一大受打击的模样止不住道歉,说自己睡迷糊了胡说八道,让她不要当真,但她的话大大影响了祝岁,整个上午,她一节课都没听进去,她不停在心里假设陈迹不喜欢她的可能性有多大,甚至她连分手的准备都做好了,就仿佛今天陈迹就会和她提分手一样。

    她煎熬了一上午,第三节课结束时,她想问陈迹等会下课要不要一起吃饭,消息却怎么都发不出去,微信上他们最后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两天前,他们从没有这么久没联系过,一想到这个,祝岁眼眶又红了。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祝岁,陈迹晕倒了。”

    她连包都没收跌跌撞撞跑出教室。

    陈迹因为太过劳累晕倒在教室,送到校医室时人都没醒,校医说他是没休息好,打瓶葡萄糖睡一觉就好了。

    祝岁坐在床边,病床上的人在眼里一会儿清楚一会儿模糊,和陈迹曾经同寝的室友们见她这样安慰起来:“你别哭啊,睡醒就好了,又不是啥大病。”

    “是啊,妹子,你要不放心,等他醒了你们再去医院挂个号。”

    祝岁接过旁人递来的纸巾擦了擦脸,一言不发。

    “不过话说回来,陈迹最近的状态确实不太好啊,经常上课睡觉,被老师点名好几次。”

    祝岁擦拭的动作一顿,“他最近经常上课睡觉吗?”

    “也不是故意睡觉,就听着听着他就睡着了。”

    “他最近干嘛了,感觉他很累的样子,我还以为他去工地搬砖了呢。”

    室友们你一言我一语描述陈迹最近的近况,祝岁听着无比讽刺,她竟然要从别人嘴里得知陈迹的近况,明明他们每天都在一起。

    室友们走后,校医室安静了下来,祝岁静静望着病床上的人发现他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瘦了那么多。

    陈迹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打着点滴的手压到身下,祝岁怕回血,起身小心翼翼把他身下的手拿出来,他穿的宽松,衣服下摆往上移了一寸,祝岁不经意一瞥,看到他腹部露出的淤青。

    她抖着手把下摆掀起,一块一块青紫淤青出现在眼里,她变成了一个沙包,而那些淤青是一个个狠狠挥向她的拳头把她打得连连后退。

    她躲在帘子后面小声哭了起来。

    那是她的陈迹啊,她重活一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陈迹,为什么不多爱他一点,反而在伤害他。

    祝岁,你到底在干什么。

    陈迹没有睡很久,葡萄糖打完没多久他就醒了。

    一扭头看到祝岁,未睡醒的表情显得茫然,想说话又组织不出语言,恍然间回到最开始嘴笨的陈迹。

    “还难受吗?”

    祝岁温柔的声音让陈迹受宠若惊,他似乎很久没听到祝岁这么说话了。

    “陈迹…”祝岁垂眸摸到陈迹搭在床边的手,温热的触感瓦解她所有的言不由衷,“陈迹,对不起。”

    对不起,我竟然没有发现你每天这么累。我想了无数遍,我到底为什么要跟你冷战,你有你的想法选择,我口口声声说爱你,却只想着你露脸会影响我们之后的生活,明明我来时的初衷是希望你光芒万丈地活下去,为什么现在我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