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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巡和祝岁的那张图传播得很快,特别是cp粉的超话里,不断有人祝岁要解释。

    祝岁晕沉沉回家睡了一觉,等她醒后,微博消息已经99+了。

    “服了,大过年给我喂shi,积点德吧。”

    “你有男朋友你忘了吗?大过年和别的男人街头看雪,真浪漫啊。”

    “你和陈迹才分开几天,陈迹回家你不跟着回,是为了他吗?”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但毕竟有男朋友,应该要懂避嫌吧。”

    “你们是要分手了吗?”

    ……

    祝岁手机一放,埋进被子里。

    她和宋巡碰上纯属意外,家里太空,她一个人待不下去,随便找了个小酒吧喝酒,出来时晕乎乎被人搭讪,正巧宋巡在这附近做家教,两人就遇上了。

    没想到被拍了,那么陈迹也看到了吗?

    意识到这点的祝岁急忙拿过手机,一点开微信一年没怎么联系过的崔正青发了信息来,

    “照片怎么回事?”

    “你和陈迹怎么了,他今天在我家吃饭,什么都没吃就走了。”

    “祝岁,对陈迹好点。”

    她潦草给崔正青回了一句“我会跟陈迹解释”,之后点开置顶人的微信。

    几小时前,他发来信息问她吃了什么,要不要他点他们常吃的那家餐厅的外卖给她。字里行间稀疏平常,要不是崔正青的微信,她会以为陈迹什么都不知道。

    可他知道,却选择不问。

    祝岁难受得蜷缩在被子里。

    回想起前两天她给祝昆打电话,问他是不是问陈迹要钱了,电话那头是噼里啪啦的麻将声,祝昆带着埋怨回答:“他还要我别跟你说,怎么自己说了。”紧接着他又说,“对啊,他是明星有钱,孝敬孝敬我这个岳父怎么了。”

    说完,他还在那边沾沾自喜向同桌的牌友炫耀起来:“我跟你们说,我女儿的男朋友是明星,可有钱了,老子真是命好诶诶诶,五条,我碰”

    “你还有事没事,没事我挂了。”

    祝岁听着嘟嘟的忙音,那一刻恨不得能直接上去掀了他的台子,恨不得把这世上最恶毒的诅咒用在他身上,恨不得祝昆立马去死。

    为什么命运给她重来的机会却不肯给她一点自主选择的权利,为什么两世都要让她在祝昆这个阴影下无法脱身。

    景致戳中的是她最自卑最在乎的地方,她比谁都了解陈迹有多喜欢舞台,在台上闪闪发光的陈迹,是前世惨死陈迹最想要成为的人。

    她怎么舍得让陈迹从那个舞台上下来。

    忽然,客厅传来一声响,祝岁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了,难道是贼?

    她握紧手机迅速从床上起来,听到汤圆发出欢快的呜咽声,还有万向轮拖曳声,她隐约猜到什么,却不敢相信,一步步朝光亮的客厅靠近,刚走到卧室门口,和来人打了个照面。

    外面雪应该很大,他没来得及脱下的大衣肩上都是化开的雪水迹,头发也湿了,像淋了场雨过来。祝岁怔怔望着本应该在海桐的人,问:“你怎么回来了?”

    其实祝岁更想问的是,是不是看到照片回来的。

    陈迹一边脱下濡湿的大衣一边回答:“那边没什么要处理的,我就回来了。”

    他把衣服挂好,回头冲还在发愣的祝岁缓缓笑开:“饿不饿,我给你带了吃的,去吃点吧。”

    怎么会没有要处理的呢?

    你才回去几天。

    祝岁被陈迹牵着走向厨房,他的手很冰,将她握得很紧,不过几步路的距离,祝岁却觉得每一步都无比漫长。

    他们相处的时光从她模糊眼前一幕幕闪过。

    从2014年重新遇到你开始,我就一直一直一直都好喜欢好喜欢你。

    所以,陈迹,

    我怎么舍得

    她望着陈迹的背影用力挣开了他的手。

    陈迹手心一空,连同心里某处一起塌陷。

    他没敢回头,快步走向近在咫尺的餐桌,背对着她把从餐厅打包的食盒解开。

    明明是个活扣,他却越解越乱,正想去料理台找剪刀,身后的祝岁说:“陈迹我有话跟你说。”

    “岁岁”陈迹从没有过这么慌张不想面对的时刻,他依旧没回头,垂眸看向系成死结的塑料袋,“先吃饭吧,我有点饿。”

    “陈迹我们”祝岁话还没出口,前面的陈迹快速走过来把她抱紧,很用力,她全身都在痛。

    “岁岁,不要说,你要不想吃就不吃了,那天我不是故意和你吵架,对不起,我再也不逼你做你不喜欢的,对不起,不要生气了好吗,不要说我爱你”

    不要说分手,不要不要我。

    陈迹早就看出来了,曾经那么热烈爱自己的人突然冷淡,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他不敢问答案,又想知道答案,忐忑无比去搜网上的回答,那一句句“不爱你了”“想分手”“冷暴力”像一支支淬了毒的箭齐刷刷刺向他。

    他好痛,痛的快要窒息了,忍着剧痛不死心在微信上一遍遍去求证,他每天给她发好多话,希望他们和原来一样亲密,希望她能回应自己一句“我也想你”,可每一次都没有,她冷冰冰的态度就如同这个冬天所有寒风一起吹向他,他被裹挟着往后退,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我会改,岁岁。你不喜欢的我都会改,不要说”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不松手,执拗的,慌乱地道歉,不要谈什么自尊也不要什么面子,他只想留住怀里的人。

    没一会儿,胸口方向传来推拒的力道,很小但很用力,不断朝他施压,如同他心里正在摇摇欲坠的房顶,随时可能因为这个力道而坍塌成一片废墟。

    “对不起陈迹。”祝岁没能完全推开他,用力隔出半臂的距离,后背执着想要重新抱紧她的力道快要将她击碎,她痛到没有眼泪,又被无数看不见的刀子划的鲜血直流,她抬头,看到陈迹通红欲滴的眼,有温热的血液跌出她的眼眶,她尝到嘴里的铁锈味,说出来的话也如生锈的刀子生生割断两人最后一点关系,

    “我们还是分开吧。”

    “我不爱你了。”

    陈迹所有的力气在这句话下骤然消失,他狼狈后退,碰倒桌上的汤盒,胡萝卜排骨汤滴滴答答流了满地。

    他们最终决定分开。

    祝岁太了解陈迹了,那句我不爱你对陈迹来说是致命的,当晚,祝岁一秒都待不下去,收拾行李就要走,陈迹阻止她,艰涩地说:“你不用搬,我走。”

    祝岁收拾东西的手没停:“不用了,这房子是你租的,还是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