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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千帆他们用完午膳来到校场时,候平已集合了所有的将士,包括段容骥和千帜赤焰都整齐地排列在校场上。

    千帆与南宫澂站在最前面的高台上,抬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千家军,如此大的阵容硬是没有一点嘈杂之声。

    千帆高声道:“今日召集诸位将士是为了当初不听军令擅自追敌而陷入埋伏一事,姑且不说三皇子和五皇子因为你们的冲动而身受重伤一事,单是在那场埋伏中你们身边又有多少战友死于那场战事,更何况还因此退踞松城,让宁军占领了两城,这些都是你们不听军令的后果。今日我便要以主将身份来处罚当初犯了错的将士,由三皇子监督,你们可服?”

    此话一出,底下瞬间议论起来了,当初千骁和千勇治军严整,自他们死后就没有人能让他们心服,一直都是松松散散,更是分成两派,现在突然来了个掌管他们的人,还要对之前的错拿来惩罚,实在让人有点不易接受。

    段容骥问道:“当初擅自追敌的士兵占据一大部分,这么多的人将军说惩罚就惩罚,难道不怕宁军趁我们处罚受伤时大举进攻?”

    “宁军进不进攻那是他们的事,不是你们逃脱惩罚的理由,若是人人都居功自傲,仗着还是可用之身对自己所犯的错毫无悔过之意,就是敌人不进攻,也会自己灭亡。”

    一个军官吼道:“你凭什么处罚我们?”

    千帆喝斥道:“凭你们还是千家军,凭我是征南将军,凭你们不听军令,凭你们死去的众多兄弟,军令如山岂能如儿戏,你们身为军人可还有一点军人的样子,战场上瞬息万变,一点疏漏就会万劫不复,你们觉得那还是一点点疏漏吗?犯了错不接受惩罚,何以正军令?连失两城,何以保国安民?铁骨男儿敢做不敢当,何以立世?”

    候平愧疚道:“末将愿接受惩罚,当初不该与人斗勇争功而陷入危险,更是让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命丧当场,我愧对战士们,愧对骠骑将军。”

    说到千勇,很多将士都低下了头,如果他还在世,对如今的千家军该是多么的失望与悲痛。

    千帆见时机差不多了,继续说道:“你们都是大丞的好男儿,既然错了就得对自己的行动负责,你们侥幸活着回来就更应该知道死去战士的可悲,他们已经为此而付出生命,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愧疚一点伤痛吗?只有受了惩罚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才能更好地珍惜自己的命珍惜战友的命,因为你们不是一个人在作战,你们身边有无数的同伴无数的兄弟,有时会因为你们当中某一个人的错误而让身边的同伴为此牺牲,这是你们想看到的吗?你们都曾跟随过父亲,甚至有些年长的将士还跟随过祖父,虎将无弱兵,他们教出的也决不是窝囊之徒。全军听令,参与上次争功斗勇的所有将士全部出列。”

    候平带着他的亲信率先出列,其余将士一看也跟着出列,只有段容骥及他的亲信在考虑再三后,不甘心地出列,整个校场上出列的千家军占据了一半之多。对于千帆,段容骥实在没有把握能拿下她,识时务者为俊杰,屈一时才能走得更长久。

    千帆道:“好,士兵受军棍五下,副将、参将、校尉、各营之长受军棍十下,候将军与段将军受军棍二十,由未参与的将士执刑,行刑将士不得徇私舞弊,若有发现以同罪处理。”

    随着千帆的一声“打”,候平与段容骥带着全部出列的将士脱去盔甲跪下,执刑的将士手拿两指粗的军棍狠狠地打在他们的身上。

    候平面色平静,他很高兴千帆能有此魄力,都说法不责众,但她却能冒此危险惩罚所有人,如此以后便没有人再敢不听军令了。段容骥恨恨地看着千帆,眼里快要冒出火了,也只得忍气吞声地憋着。校场上充斥着木棍打在身上的闷响声,受刑的将士全都咬着牙承受,除了小部分人心有不甘外,其他人都心甘情愿地受着。

    南宫澂看着千帆处理这些,心里颇感欣慰,他一直都知道她很有本事也很有魄力,从他见到她第一眼起到现在,她一步步谋划着她要做的事,她的沉稳、她的聪慧,他都知道,只是有点心疼,如果不是身后无人,她又怎么会像如今这般担当一切?

    当最后一军棍在段容骥身上落下后,他愤愤地起身问道:“现在你打也打了,我们也尝到苦头了,这件事该完了吧?”

    “还没完,还有一个人没有受刑。”

    所有将士相互看了看,又看了看千帆,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段容骥问道:“还有谁,所有参与的人都在这里了。”

    南宫澂也在琢磨千帆的话,想不通她为何如此说?疑惑地看了眼她,灵光倏地闪现,明白她说的话了,立马说道:“此事今日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