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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帆恨恨地看着苏杲走出,直到那扇铁门关上,她才呆呆地回顾四周,周围除了一架子的刑具和那张桌子外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对于刚刚苏杲说的话她是万分的害怕,这种奇毒来历不明,解药不明,如果真如苏杲说的那样,八十一天过后她就是一个废人,这样的她又怎能报仇血恨?

    千帆就在这种惶恐不安中度过一天又一天,她的焦虑、担心和害怕满满地写在脸上,直到等来了第一个九天之期。

    她细数着每一天,在那天来临时特别注意有何异样?从红鸾初现一直等到银盘从海上东升也没有任何异样,在她慢慢放松警惕沉沉睡去时,夜半时分一种剧烈的疼痛将她痛醒。

    因为睡着了她并不清楚初时是怎样的,当她痛醒时身上已沁出了层层冷汗。这种痛不是那种被刀剑砍伤的痛,而是一种撕裂拉扯的痛感,就好像身体里有万只蚂蚁在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又因为分赃不均万只蚂蚁在身休里不断地撕扯她,随后又是一种火辣辣的灼痛。

    她清楚的感觉到这种痛一开始从寸心痛出,然后自囟门而下,游七窍经重楼窜五脏六腑过丹田穿筋骨至涌泉穴,每一寸都不放过,让她清清楚楚的感觉。

    千帆使出全身的气力来抵抗它却全无用处,她的真气内功就好像泥牛入海般消失得无影无踪,逼得她毫无办法,只能生生地承受。

    好一个裂魂果真不负其名,痛得她灵魂好像要从身体里撕裂出来,而身体又不肯放出,两方各不相让,相互较量残噬。

    初时如微风扫落叶,而后拔树摧林,再者如翻江倒海,最后便是天塌地陷,如此一层痛过一层后整个人如泥一样瘫软了。

    她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扛过来的,只知道如此这般痛了整整一个时辰后才好转,这时她才发现,她的衣物早就湿透了,沁出的汗水又腌渍着她因挣扎而裂开的鞭伤,全身仿佛虚脱一般,软软地荡在架子上,要不是双手双脚被绑着,恐怕她早就像狗一样瘫在地上了。

    千帆惨白着一张脸,嘴唇如死人一般煞白,双眼无光,被打湿的青丝慵懒地垂下来,喘出几口大气后呆呆地看着小窗外的夜色,浩瀚的天宇在她看来不过是碗口般大小,泠清的月色万分凄凉。

    千帆不禁傻笑一阵,枉她自以为聪明,以自己为饵钓出当年父母身死的真相,却把自己置于如此绝境,害平叔和阿宁惨死,南宫澂和千家军也不知日后将会如何,好一个聪明反被聪明误,真是蠢得要命。

    笑着笑着她就哭了,两行清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哭父母的死,哭平叔和阿宁的死,更哭残忍的真相。刚刚她痛得生不如死时也没掉过一滴泪,这会儿却控制不住自己,所有的痛所有的难她都可以抗,可是她接受不了他们竟是这样的死法?

    就像父亲所说,这辈子他们的兄弟情义已尽,先皇的恩义已还,如果重来一次,父亲恐怕宁愿从未遇到过他吧!

    千帆就这样笑了又哭,哭了又笑,反反复复折腾许久,直到将自己折腾累了才沉沉睡去。没过多久就被一盆冷水给泼醒了,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苏杲和原野两人。

    苏杲从她的脸色和半成冰的发丝上判断她已经发作第一次了,故意问道:“怎么样,感觉如何,应该不会让你失望吧?”

    千帆嘴硬道:“呵,还不错,倒让我觉得神清气爽,还真让你高看一分,给我用这么好的东西。”

    苏杲道:“你喜欢就好,这药恐怕全天下也只有这一粒就给你了,还有八次,你就好好感受吧,我今天就是来看看你抗不伉得住,要是死了那可就坏我的大事了。”

    “你的命我还未取,怎敢轻易言死,倒是你可不要死了,我还得亲手了结你。”

    “那你就嘴硬吧,希望第九次发作后你不要求着叫我杀你就行。”

    说完就走了,看着她受苦,苏杲无比兴奋,他恨千勇没能折磨他,却折磨到他的女儿也是一种报复手段,并且比折磨千勇更让他兴奋。他到死也想不到,他视若珍宝的女儿被他折磨,他看重的丞国也会在不久后化为灰烬,一想到这些苏杲就无比兴奋,大笑着离开。

    看守千帆的丫环和小厮们每日给她喂点稀粥后就关上门三五成群地坐在门外闲聊,以前还要鞭打千帆,现在不用鞭打了,他们就有更多的闲时来谈天说地。

    其中一个小厮说道:“马上要到除夕了,我听管家说近两日殿下很少回府,好像在皇宫督办一切年关事宜。”

    另一个小厮问道:“不是还有太子殿下吗?为什么都是我们殿下去办?”

    “我们殿下兵权在握,太子殿下又算什么,虽然长得好看身份尊贵,还不是被我们殿下欺压?”之前的小厮继续说道。

    一个丫环叹气道:“唉,这些都不是我们做下人该关心的,你们发现没有,里面关着的那个太可怜了,受这么多苦硬是不吭一声,要是我的话早就求饶了。”

    “你疯了,竟然同情起她来,要是让殿下知道,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声音尖细的丫环赶紧制止她。

    “我也是随口说说的,你们都别当真。”随后又拉起了其他的话,都不敢再往这个话题上说,可见苏杲平常是怎么待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