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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站着干什么呢?”世子见我们不为所动,吸了口气,笑着问。

    “世子爷,我…”礼全憋得一脸通红,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指关节处已微微发白。

    “都下去吧!”世子看了我一眼,“师傅您也先回吧!琦儿只能在这里给您陪个不是。”世子说道便起身向着师傅行礼。

    “世子,别…”师傅立马上前扶住世子,看了看礼全道:“那老夫先告退了。”

    “你们也回去吧!”世子目送师傅出去后,回头看着礼全和我,“我没事,只是想一个人坐坐。回去吧!”

    “是,世子爷。”礼全双眼通红,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回答道。

    “…”我看了看世子又看了看礼全,想说些什么却又吞吞吐吐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只得跟在礼全身后离开了。

    我一路跟随默不作声的礼全走到莲花池,他这几日并不跟我说话,更何况遇到今天这种情况,更是不会开口,只是他在前面走得太快让我有些跟不上,于是索性慢下脚步不再和他一起。我一路看着冬日里一片萧索的莲花池,心里很不是滋味,第一次见它是初夏荷叶亭亭之时,如今却一片死寂,如同这被禁足的蜀王府,再没有往日的气息。还未走出逍遥苑,我便停下了脚步,我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留在逍遥苑的世子,只能鼓足勇气又折返。

    初来时,我最不能理解的便是这逍遥苑的名字,偌大一个园子,亭台楼榭虽说一应俱全,但除了当值的师傅以及世子、礼全便无任何人能踏入其中一步,园子的大门处还由四个守卫同时守住,一个明明就闻不到半点自由气息只是给世子念书的地儿,却硬生生地取名叫“逍遥苑”。

    我蹑手蹑脚走近课堂,趴在一扇未关的窗户上悄悄往里看,世子仍坐在原位,盯着地板发着呆。我有些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

    “进来吧。”世子头也不回,仍然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别在那儿偷偷摸摸了。”

    我一下子挺直了背,我以为我已经做得够隐蔽了,岂料还是被他发现,我只能硬着头皮绕到门口,跨进去,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怎么回来了?”世子问。

    “我…”我咬了咬下嘴唇,轻轻地挪到他跟前,“你是不是生气了?”我试探性地问。

    “生什么气?”他笑笑,反问道。

    “因为礼全说当头明月有谁看,你是不是因为他把自己比作当头明月生气了?”我坐到他对面,轻轻说出我的疑问。

    他并没有立即回答我,只是看着我微笑。我盯着他那张俊美的脸,心突然砰砰直跳起来,只觉一股血流直冲头顶,脸上的所有毛细血管都瞬间被充满似的,竟开始发烫。

    “我没有那么小气。”他摇摇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脸色的变化,“再说礼全是真的有才,难免发些怀才不遇的感叹。”

    “哦。”我慌忙四处寻找眼神的落脚点,下意识地用手挡住我发烫的脸,好像只有这样我才能避开他,避开我此刻的剧烈心跳。

    “我只是觉得我牵绊了他。”世子的声音有些低,带着一丝无奈,“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他想参加科举。但做了世子伴读便注定只能朝夕伴读,根本没有参加科举的可能。”

    “为什么要参加科举?”我有些没有太明白。

    “科甲巷中灯若干。”世子若有所思地重复道。

    “科甲巷我知道。”今天的成都科甲巷仍然存在,就在市中心的春熙路旁,只是年代太久远我并不知它历史。

    “科甲就是科举之意。一般来省城参加科举之人就住在科甲巷。”世子回答,然后又抬头看了看我,“梁妈和礼全已经为我做得太多。梁妈是我乳母,自我出生便丢下才几个月大的礼全,再没有回过家,到我六岁母妃体谅梁妈一颗为母的心,不顾反对将礼全接进王府做我伴读。在这种情况下我仍在八岁才断了奶,他六岁才见自己母亲,而母亲还在喂另一个非亲兄弟的孩子,他却懂事得从不多说一句。虽说是我伴读,却也要跟着我学武,并且还必须做到武艺比我高强,以图以后在必要时能保护我。相比起来他并不擅长,他只适合做个文弱书生,倒是我更喜欢打打杀杀,他吃了不少苦,仍然没办法比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