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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欢乐儿跟上甜甜,与她一起坐马车向望江楼而去,樱木在望江楼他自然也知道,但两个高手在决斗之前一般是不便见面的,那欢乐儿这时去望江楼干什么呢?也许他行事真的与众不同,赶去与樱木下两盘棋也说不定。欢乐儿坐在马车中,甜甜赶车,车到半途中被子人拦住了。是空正,甜甜问:“大师是谁?”空正说:“老衲是空正。”甜甜问:“少林方丈?不知道你拦我们的马车干什么?”空正笑道:“车内可是你大伯?我有两句话想与你说。”甜甜没言语,回头去看她大伯。欢乐儿拉开车帘,问:“大师有何事?”空正说:“我衲有一个不情之请。”欢乐道:“说吧。”空正满脸严肃的说:“我想请施主回去。”欢乐儿愣了一下,又马上恢复那懒洋洋的神态,说:“原来是为这个,我以为大师是来指责我不该杀的呢。”空正叹道:“杀人总是不应该的。”甜甜叫了,猛的从马车上弹起来,向空正扑去。并且四肢同时向她攻去。空正不敢轻视,忙后退了两步,双袖一挥,化解了这一扑。甜甜一落地,便又双掌出击,空正再挥双袖,但甜甜这一招由两掌平击变为一上一下,正好避开这一袖,空正再挥另一袖已经迟了,便收腹,侧身,躲开下面的一掌,用右肩硬挡了甜甜一掌。甜甜一掌拍中,下面的一掌便上拂,空正再挥袖,并且这回是双袖伦挥,甜甜拍出去的掌都被挡了回来。

    空正边接招便说:“住手。”但欢乐儿没有叫她停招,她自然不会听别人的话。一掌出击,变掌为爪,直向空正的袖子上面抓去。空正年纪比甜甜大两倍有余,这功力自是比甜甜深厚得多,但甜甜经欢乐儿调教,也不可小视,虽说甜甜这一抓未能抓破空正的袖子,但也使他的双袖间露出一线空隙,甜甜抓住这个机会,另一掌便攻了过去。空正只好后退一步,他一退,甜甜便提腿向空正下盘踢去。本来少林功夫,下盘是很稳的,一般休想从下盘攻击,更何况是少林方丈,他一单腿站着便比一般人双腿还稳,但这时空正刚好后退了一步,下盘松动,自是出击的好时机,空正退后一步,来不及稳固下盘,只得接下甜甜一脚便又后退一步,甜甜下盘得势,上盘也不放松攻击,让空正无一刻缓过劲来。

    欢乐儿在车上看到,说:“大师何不使出千佛手来。”空正听了,又猛退三步,甜甜也跟着抢进三步,但空正招式已变,这回不再挥袖,而且出掌,双掌向前轻拍,一时满天的掌影,不知道那些是实那些是虚,顾不得两去攻其下盘,只一心来对付这些掌影。甜甜不敢用自己的双掌去拍空正的掌,别看他的不掌出得轻,但给拍中可就不轻,而且你不知道这拍下去能不能拍正,不知力道该如何控制。甜甜击出双掌,眼见便要与空正掌影拍实,便立刻转向另一个方向,想从另一个空隙攻入,但马上发觉对方的掌在那儿挡着,她见如此,忽然变掌为指,向着掌影中间点去。但这一点之下,却又点空了,并且掌风向自己的胸口涌来,呼吸不畅。甜甜几次出招,都没有能化解空正的掌势,她压力越来越大。只好后退,一退之后,又后退,一连退了好几步。但空正也很快逼上来,甜甜无法,只好往后一跃,走到欢乐儿身边,说:“大伯帮别人,不帮我。叫他用这种怪招来对付我。”欢乐儿笑道:“你总不能让别人只不攻吧。”甜甜没词,但挤了一下欢乐儿说:“你教我对付你一招。”欢乐儿说:“你对付不了,可以让可儿试试。”甜甜正要说可儿又不在这儿,可儿从前面过来,叫了一声:“爹,姐。”

    欢乐儿见了他,问:“你从哪里来的?”可儿不答,甜甜道:“大伯说你可以破他的这一招,你破给我看一看。”可儿摇头说:“我是向爹告辞的,我要回去了。”甜甜说:“要回去也得先把这一招破了,该不是你破不了吧。”可儿未置可否,大概空正也不相信可儿小小年纪能破他的千佛手,便说:“请小侠指教。”可儿回头看了空正一眼,便又转头。甜甜说:“听说小宝带回一个姑娘,很象怡婧,你要不要去看一看?”可儿没答,欢乐儿说:“你等几天,待你娘她们一起走吧。”可儿问:“娘呢?”欢乐儿说:“我也不知道。你现在到什么地方去?”甜甜一探身将他拉了上来,说:“去望江楼吧。”她自己坐在车头上。

    空正叹了一口气,说:“施主终久不肯回去吗?”欢乐儿说:“待我想回去时再走。”空正问:“你有把握赢那铜面人?”欢乐儿说:“没有。”接着说,“甜甜,天已不早了。”甜甜听了,一扬马鞭,空正只好让在一边,看着他们远去,自言自语的说:“你可能错会我的意思了。”

    马车行了没多久,甜甜回头问:“可儿,你真的能破他那招千佛手?”可儿沉默了一下嗯了一声。甜甜问:“怎么个破法?”可儿说:“外虚内实,两虚一实。”甜甜一拍大腿,说:“我当时怎么没有看出来呢?下次遇上了便不用怕他了,你也不早说,不然刚才可以试一试。”欢乐儿说:“千佛手本是外实内虚的,三虚一实,可能是他变你看出这一招来,所以作了一点改变。我叫他用千佛手时,你如果下盘继续攻击,上盘改为守势,一时也不会有事的。”甜甜说:“现在说有什么用?你当时不说。”欢乐儿说:“我也想看一看千佛手的威力如何,看一看少林的方丈伸手如何。”甜甜问:“如何?”欢乐儿说:“勉强吧,不会太强,也不会太差。”甜甜说:“少林尽出这种和尚,也种泰斗。”欢乐儿说:“你也别小看了少林,有些和尚不理世事,一辈子便专心练功,你想一个平常的人练一辈子的武功都非同小可,何况是一个少林的高僧呢。”甜甜笑道:“再怎么厉害也不是大伯的对手。”欢乐儿说:“也不一定。”

    正谈笑着,忽然来了一顶轿子,前面有个伙计叫道:“甜甜,请停一下。”甜甜也认出他是望江楼的伙计,便停下马车,问:“有什么事?”那伙计说:“有个姑娘,找可儿。”甜甜回头拉开车帘,冲可儿笑了一下,跳下车来,问:“是谁啊?”那伙计说:“不认识,她一来便晕倒了,我们看病情好象很严重,便想送到你家让欢乐儿大侠看一看,她晕前叫着可儿公子,我想也许与他有些交往。”甜甜上前打开轿帘,向里面一看,里面果真有一位年轻的姑娘,她正是孙露,环秀山庄的孙露,但其他的人自然都不认识。甜甜叫道:“你们来看一看。”

    欢乐儿说:“你去看一看。”可儿听了便下去,看到孙露,满面脸通红,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摸了一下,转头对甜甜说:“拿一块玉来用一下。”甜甜没有问干什么,便从腰间取下一块玉来,递过去。可儿将玉贴在孙露有额头上,欢乐儿此时也过来,见了对甜甜说:“把你的清心丸给她服一颗。”甜甜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来,倒出一小颗荮丸来,说:“这可是最后几颗,再没有了。”说着递给可儿。可儿接过按进她嘴中,再伸手搭她的脉。过了一会儿,孙露将手缩回来,叫道:“冷,冷。”欢乐儿说:“她内寒外热,不能持久,你们赶回望江楼,我去弄几样药来。”说完先一步去了。

    甜甜看了可儿一眼,说:“快点抬回去,来,你这个伙计为我赶车。”她吩咐别人,自己坐到马车中,可儿取下玉,也上了马车。轿抬起,马车也上路了。可儿将玉还给甜甜。甜甜说:“算了吧,不用还给我了,你的那块没有,你就把这块送给那位姑娘吧。”可儿没语。甜甜问:“她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可儿说:“叫孙露,江南环秀山庄的。”甜甜又问:“你是怎么认识的”可儿说:“到那儿去玩认识的。”甜甜盯着可儿看,可儿一下子闭上眼睛。甜甜还问:“她会不会有危险?”可儿不挣眼,说:“她已经处于危险之中。”甜甜一下子要跳了起来,说:“她有危险你还这么镇定?有没有良心?”可儿不耐烦的说:“我这不再想办法吧?何况我爹已经去买药去了,有什么事他不知道吧。”

    他们赶到望江楼时欢乐儿已经在楼下坐着等他们了,他叫甜甜将孙露背进一间房子,他买的药一会儿便会弄好。接着说:“铜面人在楼上,我去找她下盘棋。你和可儿在此照顾这位姑娘。”甜甜说:“我也跟你去,有可儿照顾她就行了。”欢乐儿说:“你别去了,听话。”甜甜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留了下来。可儿说:“你去吧,孙姑娘我一个人照顾就行了。”甜甜听了说:“好,如果有什么事叫我。”接着追上欢乐儿。

    樱木知道欢乐儿已到望江楼,但没有想到他会来找自己,因而见到欢乐儿站到门前,很是意外,说:“我们,两位高手下了站书后,一般是不见面的。”欢乐儿说:“我们民族,两位决战前还可以下两盘棋。”樱木伸手道:“请。”欢乐儿回头对甜甜说:“去取棋来。”甜甜说:“刚才还不要我来呢。”

    她下了楼,欢乐儿才对樱木说:“你可不可以将面具取下来?那样看着舒服些。”樱木说:“一心下棋,就算是对着一个乞丐,那又有什么区别呢?”欢乐儿说:“下棋是一种享受,这自然有区别。何况我也见过你的真面目,你又何必戴上它而让自己难受呢?”樱木听了,将面具取下来,小心的挂在墙上。甜甜取来棋,一下子见到铜面人变成一个大姑娘,愣住了,但马上恢复神色,将棋交给欢乐儿,摆好,两人坐一桌子的对面。甜甜坐在一边偏她大伯这一边。

    楼上杀着棋,楼下药已好了,可儿将孙露微微扶起靠在床头,再喂她药,对于一个没有知觉的人,要将这一大碗药喂进去,不知多么艰难。每次只能喂一点点,让其自然流进咽喉,快一点便从嘴着流出。可儿竟然很有耐心,不急不燥,将一碗药都给她喂下了,再扶她躺下。一时有伙计送来一大包东西,说是这姑娘带的,还有一大展画。可儿将画打开,看到里面尽是自己画的一些东西,还有一张自己有画象,画得很不错。他拿在手中看了一会儿,便放下,在最下面一层,他看一到一幅隐隐的画,仔细一看,这画的正是环秀山庄入门处不远的地方,画的一个角落上写着:“云笼凉湖月。”他记起这便函孙老太太她们引自己对那绝对小屋中的一幅对联,只是此时字迹已经消失,而出现一幅图来。云笼凉湖月自然对不上烟锁池塘柳,但这幅画,意景去对得十分的好,水中一轮圆月,被不知是云还是雾的笼罩着,而且,一半的柳枝也隐入这云雾中,云,雾,柳,月,似分得清,却又似分不清,淡淡的画痕,更是增添了一份蒙胧的韵味,可儿感叹自己怎么没有想到,他知道这画是用于醒草汁画的,用汽水一蒸便看得见,而当时虽觉察到,但却未往上面想。

    夜色到来时,欢乐儿和甜甜也下楼来,甜甜问:“她好些没有?”可儿说:“药已经吃下了。”欢乐儿说:“我估计今天晚上便可以醒来。”甜甜说:“该不会要我在这儿守着吧。”欢乐儿摇头说:“还有一幅药,迟点也会好,待她遇来可以喂她喝下去,可儿就留在这儿照顾她吧。”可儿嗯了一声。欢乐儿又问:“你想吃点什么?”可儿说:“随便吧。”欢乐儿说:“那甜甜去叫几个菜,我们在外面吃。”

    灯光如豆,屋子里面有些昏暗,可儿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最多是眼皮跳那么几下,孙露还在沉睡。屋子里很静,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而黑夜本是最安静的时候,但也许是内心最不平静的时候,睡着的在做梦,未入睡的,在想着心事,也许没有人知道可儿此时心中在想着什么,他一向古怪,再经此接连的打击,也许已经成熟起来,也许已经心恢意冷。

    忽然,隔壁的甜甜急促的叫道:“大伯大伯。”一会儿便有开门声,接着是脚步声,再是敲门声,欢乐儿在门外问:“甜甜,你怎么了?”门开了,甜甜道:“我梦见你被铜面人给杀死了。”再接着便是欢乐儿安慰甜甜的声音。可儿从椅子上起来,在房子里轻轻的渡着步子,只是他的头低着,看不见他的表情。

    黑夜特别的慢长,黎明的曙光也迟迟未见,可儿也许确实觉得太无聊了,又将画打开一幅幅的看着,看了一会儿,孙露动了一下,可儿忙将画展起来,走到床边,但孙露只动了一下子,便又继续睡一。可儿将她身边的被子按了按,不想将她弄醒,她睁开眼睛,看见是可儿,便一下探身将他抱住。可儿说:“我抱你弄醒了。”孙露说:“你没事了”说完自己先哭了。可儿轻轻的扶她躺下,说:“你先休息一下,别想其它的事,还有一碗药,我去拿来。”说完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