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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伟邀了程仝,高高兴兴的到县局去参加暑期集训会。

    在车上,沈伟和程仝讲起这次有可能的调动情况,程仝说:“调不调,你沈伟肯定到一中来了,王歇要回他的老家Y镇,那里还有一个高一班,一中筛了剩下的。”

    会址在一中,头一晚,沈伟和程仝睡一铺。程仝是那种性格内向的人,不爱多言语,他们一夜没说多少话。

    第二天晚上,王歇一定要沈伟跟他睡。白天学习过后,丁局长已经给他做过工作,调Y镇中学,那里还有一个高一班。所以王歇说,沈伟今后到了一中,他到县里来了,也有一个落脚处,程仝待人不冷不热,好像城府颇深,懒得理他!

    沈伟就安慰他:“哪里都一样,一样教书……”

    王歇颇为自得的说:“不过,我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丁局长说,按水平,我应该在一中,可是太不负责了,领导、家长、学生都有意见。下去锻炼期把两期,再回来。说真格的,调走我倒不以为然,可是刚谈了个朋友,又要分开了……唉,******,也是命!”

    王歇跟县政府招待所的余香秀正在热恋之中。沈伟听程仝介绍过,那女孩儿长得水淋淋的,又性感,嘴又甜。王歇爱不释手,成天和她泡在一起,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影响了工作。

    第二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王歇就嘀咕,那么多的文件报纸,什么时候才学得完哪!形式主义,官样文章,好害人!

    第三天,丁局长作报告,当然是总结成绩,找出存在的问题。讲了近半个钟头的成绩,然后用“但是”一转:“成绩不说不得跑,问题不讲不得了!我们县的教师队伍还存在着很多问题,当然是指少数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如有的老师工作不负责,把一个毕业班带得乌七八糟,辜负了局领导和学生家长的希望。有的目中无人,上面领导说的话,他只当耳旁风,只想显示自己的能耐,沽名钓誉。对那些尾巴翘到天上去了的,我们想把他的羽毛掐几根下来,看你还给我神气!明人不用细说!我今天是打开窗户说亮话,不掖着藏着,有的老师不以校为家,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小家庭,还搞个什么工作?有的生活作风上有问题,自己老婆闲着,去当采花大盗,你是人民教师呢!有的财务不清楚……”

    很有几条像是专门针对沈伟说的,他敏感到。心下却又窃喜:常常领导批评了谁,似乎就暗示着这人该交好运了,或许要委以重任了。看来,调一中是木板上钉钉了,他以为。

    丁局长谈到今后的工作时,讲了这样一段话,使沈伟又困惑了。“我们有些年轻教师,有没有本事,我不敢说,但我观察,也不过如此!满罐子不淌,半罐子却偏要淌得很。主席早有预言嘛,主席英明!当初分配时,若晓得是这个情况,我们就不要了。现在形势很好,有些大学生已经没人要了,要自谋职业。我这人,就看不惯那些骄横气十足的人。我可以明确告诉这些人,你即使是天才,我也不想用,你喊天?我宁愿要水平差点,品行好,肯负责,讲团结的人,而不要那些不可一世的‘二杆子货‘!不信?你们看下午的人事安排!”

    休息时,老师们免不了一阵窃窃私议,有人说矛头对准王歇,有人说矛头对准沈伟。沈伟去王歇屋里喝了点酒。压惊乎?自醉乎?天晓得!

    下午,阎股长公布人事。每当这当儿,会场秩序是最好的,真正称得上秩序井然。老师们都睁着大小不一的眼睛,绷着脸,紧盯着那手写的捋皱了的几张十六开材料纸,连咳嗽也尽量把声音压到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