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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擦了擦眼角咳出来的泪水,失神地看着他手里的那枝香烟,过了好一会才挪开视线低下了头,低声说道:“那天……对不起。”她的嗓子本就哭得沙哑,再加上刚才的一顿咳嗽,现在更是沙哑的几乎发不出声来。

他愣了下,然后嗤笑:“现在道歉不觉得晚了点吗?是谁说的伤透了心也便死了心?”

袁喜讪讪地说不出话来。

步怀宇吸了口烟,面容冷淡地看着袁喜说道:“刚才张恒给我打电话,我本来不想来,我想反正已经是死了心了,何必再去自找伤心呢。可最后我还是来了,我告诉自己说我要来看看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来看看你到底落魄成什么样子了。我甚至还想,如果你有回头的打算,我一定不会接受,我会好好的羞辱一番,好好地折磨你一顿,让你也知道什么叫伤透了心也便死了心。”

他开着车过来,到的时候看到守在门口的张恒,张恒守着门不让他进去,只是问他想清楚了么,想清楚了就进去,没有想清楚就滚回去。他说他想明白了,于是张恒就放他进来了。

袁喜低着头苦涩地笑:“你不用再折磨我了,我已经遭受到了报应。再说,我也是不会回头的。”

步怀宇没有理会她的话,还是接着自己的话说着:“可我一进门就知道自己又心软了,你那不是在哭,那是嚎,”他抬起头看着袁喜苦笑,问:“女人哭起来不都是如梨花带雨娇柔可怜的么?怎么还有你这样哭的?”

袁喜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那是因为她们哭给别人看,而我,是哭给自己听。”

步怀宇看着袁喜,终于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因为他?”

袁喜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她不知道该如何诉说她的事情,也不知道该不该向他说这些事情。过了好一会,她才咬了咬牙,说道:“不是因为他,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反正我不会和他结婚了,他会回美国过他的生活,从此以后他是他,我是我。”

步怀宇自嘲地笑笑:“你的这些话我可以自恋地理解成你是突然发现了爱的是我才要判何适死刑么?”

袁喜僵了僵身体,抬头直视着步怀宇,摇了摇头。

“那是为什么?我想何适也会问这个问题,你总得给他一个理由。”

袁喜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低着头用力地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别咬了!”他说,“到底是什么样原因让你突然决定不结婚了,而且连个理由都不能给他?”

“别问了,行么?”她说。

“不行!”他的口气是这样的咄咄逼人,直把她逼得无处可逃,她不自觉地往后缩着身体,却被他一把拽过来,钳住了她的肩膀,强硬地说道:“说!”

她闭了眼,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可他的手掌是那样的有力,就那么坚定地把她的肩膀钳制在那里,支撑着她的重量,让她想要委顿下去都不行。

“睁开眼睛!不要逃避!”他严厉地说道。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浓重的有些过分的眉毛,微有些凹陷的眼窝,强势的眼睛,深不见底的瞳孔……

“他母亲来了。”她说道。

他讥笑:“你会怕她?我知道你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人。”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她给了我一份大哥的检查报告,痴呆,遗传性的痴呆,世界上都很少见的病例,所有的子女身上都会有那样的基因,我也有,一代传一代,一半的发病几率,永远不会知道什么时候会生出傻子来,也永远不会终止,就像是个诅咒。”她的声音是那样的平静,仿佛就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毫不相干的人的事情。

“还要结婚么?还要把这样的基因传下去么?”她盯着他,问。

他看着她沉默了好久才说道:“就算他知道了他也不会因为这个放弃你的,只要他爱你。”

她轻轻地笑:“没错,他母亲也这样说,还说如果我坚持,仍是可以嫁进他们家,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不想因为这个把儿子也丢了。可我能嫁么?她母亲说得很对,我什么也给不了他,给得只有包袱,只有累赘,到最后,我连他有自己孩子的权利都剥夺了,让他的生命连延续都没有。”

“不是还有一半是正常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