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谢语恬毫无胃口地搅拌着面前的意大利粉,碟子里混着芝士的新鲜肉碎不知道为何看起来竟然有些令她恶心。一股酸水涌到喉头,她强忍着冲到了餐厅盥洗室,“哇哇”地吐了起来。当她终于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地走出盥洗室,一只手把她拦了下来。手里有一包纸巾。

    谢语恬不用抬头看,就知道来人是谁。她弄不清这已经是近来凌希第几次毫无预兆地闯进她的生活了。他好像是一个幽灵,又好像是一个窥视者,在她的身边如影随形。

    “擦擦吧,你的脸水淋淋的。”凌希用没有感情的声音说着关心的话。

    “谢谢,不过你的东西我不太敢接。”谢语恬径直走到自己的餐桌前坐下。那盘意大利粉看起来更加难看了,她的喉咙又痒了起来。

    凌希居然在她的对面坐下了。他仔细端详着谢语恬难看的脸色,担心地说:“不想吃就别勉强自己。”

    谢语恬不睬他,自顾自地往碟子里狂倒番茄酱。

    “你这又是何苦?”

    “谢谢关心!”谢语恬没好气地搅着碟子里的东西,血红的番茄酱看起来很恐怖。她硬起心肠,卷起一些意粉,就往嘴里送。

    “恬恬,你别这样好不好。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凌希絮絮叨叨地说着,谢语恬一点都听不进去。猛地,她把碟子一推,“腾”地站了起来,又往盥洗室跑去。

    当她再次铁青着脸从里面出来,凌希不由分说地拦住了她。“你的帐单我帮你结了,我带你去医院。”

    谢语恬狠狠地瞪着他,“我根本就没事,只是请你别在故作亲昵地叫我‘恬恬’了,这样称呼我,我很恶心!”

    说完,她僵直着身子,到停车场取了自己的车,扬长而去。

    凌希看着她倔强的背影,咬了咬牙,心中有如针刺。他喃喃自语:“谢语恬啊谢语恬,我就是没办法不关心你、忘掉你啊。”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谢语恬懒散地躺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惬意地看着电视。猛地,门铃刺耳地响了起来,她走过去在猫眼里一看,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凌希。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看来,这个游戏的确很难玩。她“呼”地一下把门打开,冷冰冰地说:“有何贵干?”

    凌希把一碗粥递给她,“身体不舒服就吃点粥吧。”

    “没胃口!”她又要把门关上。

    凌希飞快地把门挡住住,“你……你怎么近来总是吐?是不是、是不是……那个警察知道了吗?”他揪心地盯着谢语恬的小腹。

    凭着敏感的女性直觉,谢语恬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她火冒三丈,大声喊道:“你真是太恶心了!神经病!”她用尽全身力气把大门狠狠地关上。然而,一下子,门没办法完全合上,好像有什么阻隔住了,她继续用力地拉了拉——

    门还是没有合上,相反,一声极力压抑着的呻吟飘了起来。谢语恬这次发现,她把凌希的手掌夹在了门缝里。

    “啊……”她低低地叫了声,本能地把门打开,把凌希可怜的右手放了出来。看着那只手,谢语恬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明白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量。

    凌希幽幽地看着她,没有再呼疼。

    看着他简直可以媲美奥斯卡影帝的深情眼神,谢语恬的心又硬了起来,她一言不发把大门又合上了。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一个星期后,谢语恬一声轻松地从医院里走了出来,她高高兴兴地逛着街,在一家便利店前,她停止了脚步,走了进去买了一大盒雪糕。正当她不顾仪态地揭开盖子,准备大啖一番的时候,凌希又神奇地出现了。他很果断地把雪糕从她的手中夺了过去。

    “你干什么!?”谢语恬愤怒地尖叫了起来。

    “我倒要问你想于什么,刚从医院里出来就吃雪糕,你有没有常识啊?”

    “哈,没有常识的人恐怕是你吧……”谢语恬还没有说完,就被凌希打断了话头,“你干什么去堕胎啊,这样对身体很不好的!你用不着这样来折磨自己!刚做完手术还吃什么雪糕,你别怕,我替你找那个该死的方羿风!”

    谢语恬呆呆的看着凌希那张气苦的脸,愣了5秒,又愣了5秒。

    看见她怔怔的发愣,凌希急了,“你怎么了?”

    “堕胎……”谢语恬的声音听起来缥缥缈缈的。

    凌希看着她奇异的表情,也呆住了。他底气不足地说:“明仔说你到医院做手术……难道,难道不是去……”

    “哈,我去医院做手术是切除扁桃腺!”谢语恬讥讽地大笑起来。

    在她的笑声中,凌希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只觉得自己近来像个傻瓜一样,拼命在谢语恬面前出丑。也许,这就是关心则乱吧。看着谢语恬嘲笑的脸庞,他硬着头皮,勉强说道:“那也不好吃雪糕吧……”

    “别的手术也许不行,但是做完扁桃体切除手术之后吃雪糕是有益的!”谢语恬一把把凌希手中的雪糕盒夺了过来。

    凌希无地自容。谢语恬也不睬他,大口大口地吃着雪糕,往外面走去。凌希像影子似的跟着她,半晌,他问道:“你上次不是说很怕到医院动手术的吗?”

    “可是现在需要。”

    “疼不疼?”凌希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很舒服。

    谢语恬停住了脚步。这个声音轻轻地拨动着她的心弦。甜甜的雪糕含在嘴里,怎么也咽不下去。如果,这个人是真心的,那多好哇。她叹了一口气,坚决地回过身。

    凌希差点被她突然的动作撞到鼻子。他也停住了脚步,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谢语恬。

    谢语恬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清晰地说:“不疼,一点也不疼。我想得很清楚,与其一次次地发烧、疼痛,不如下定决心把它除掉好了。我从来就是一个坚决的人,决定了的事,不管多难,都一定会做的。”

    一股寒意从丹田升起,凌希咬牙说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凌希,你不用再转弯抹角了,你应该明白的。所以,请你别装出一副无知的单纯表情了,这不管用的,我看得很清楚。”

    凌希呆立着,他的心很疼,几乎要撕裂了。“我不是没有心吗?”他暗暗狂喊。他看着谢语恬坚决的脸孔。那张娇媚的脸透着果敢。他明白,他很清楚,一旦谢语恬脸上出现这种神情,那意味着她已经拿定主意了。什么也无法改变了。5年前,第一次见到他,她脸上就有这神情;现在,5年后,还是一样。

    刹那间,凌希心恢意懒。他哑着嗓子说:“你真的那么恨我?”

    谢语恬庄重地点了点头。

    凌希仰天长笑,“哈哈哈,好,那我以后就不来打搅你了!你放心,我也是说到做到的。”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语恬懵懂地站着,她被凌希悲苦的声音震撼了,“他又要玩什么把戏?”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谢语恬很忙碌,她准备起诉“青龙帮”的二当家。正当她把头埋在一大堆资料里,紧张地和助手唐恺讨论案情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

    真是不合时宜。谢语恬皱起了眉头,恼火的拿起了听筒。

    “恬恬,是我。”方羿风略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阿方,我等一下再打给你好了,我现在很忙……”

    “恬恬,你听我说。这件事很重要!你是不是正在准备起诉‘青龙帮’二当家?”

    “是啊。”

    “你要小心点,刚才我的线人告诉我,现在道上传得很厉害,青龙帮准备给你点教训……”

    “唉,阿方,你是怎么了?这些传闻从来就是不可靠的。”

    “恬恬,这次真的很危险!上次你爸爸妈妈的车祸已经查清楚了,是青龙帮干的。有了第一次,他们一定会来第二次的。上次只是给你的下马威,可是、可是现在……”

    谢语恬脑中一片混乱。方羿风再说什么,她已经听不进去了。她目瞪口呆地想着:是“青龙帮”千的?不是凌希?不是他?为什么?这不可能啊……

    “恬恬?”方羿风发现谢语恬没有反应,担心地问道。

    “啊,我在听。”谢语恬勉强招回了自己的魂魄。

    “总之,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分外小心!从今以后,我每天送你上下班好了。”

    “别说傻话了,你的工作这么忙!‘青龙帮’袭击我只是一个传闻而已,以前我又不是没经历过,犯不着那么紧张。毕竟,没有多少混混敢真的教训一个检控官的。”

    “谢语恬!你怎么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你以为你真的是什么正义女神哪!”方羿风咆哮起来了,“什么都别说了,反正一有时间,我就接送你上班,如果刚好我有任务的话,那……那……唉,你的助手唐恺在不在你身边?”

    “在呀……”谢语恬懵懵懂懂地说道。

    “那就行了,他好像是空手道七段是吧,我没空的时候就拜托他好了。”

    “阿方,这样太夸张了吧!”

    “性命攸关!你随时把那支防狼电击棒准备好,晚上睡觉的时候把门锁好……不行,我明天要找人帮你把门换成最妥当的防盗门才行……你现在什么都别说了,把电话给唐恺,我和他说!”

    方羿风的声音里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谢语恬气馁地把电话递给了唐恺,看着助手唐恺那副点头如鸡啄米的样子,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是有些不安,一小半是因为方羿风不同寻常的紧张;另一大半是因为一个疑问——袭击她父母的主使者真的不是凌希?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一个多月过去了,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