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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欢是被手机震醒的。

    背后男人的胸膛火热,一条健实的手臂搭在她腰间。俞欢迷迷糊糊地用脸蹭着柔软的枕头,好半天才接起来:“喂?”

    “干什么去了,一直不接电话?”

    她瞬间清醒:“妈……”

    那头俞母语气严厉:“你小姨一家回来了,晚上和邹明来吃个饭,早点过来,别让其他人等你。”

    俞欢只是“好,好”地应着,挂了电话后愣愣地望向窗外,一只小雀正歇在窗沿上左顾右盼。

    “你妈打来的?”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嗯”了一声,没回头,之后也没再说话。谈凯以为她又睡着了,打算起身去给她准备早饭,谁知对方突然开口:“谈凯,我很累。”

    俞欢背对他躺着,了无生气,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我知道。”他低声说。

    她翻过身搂紧了男人,头埋进他怀里,迫切地从对方身上汲取温暖。谈凯轻拍着她的背:“再睡会儿吧,醒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J市上了年纪的人们在谈话中总爱提到“对河”。

    “过不了几年我也要去对河啦。”这是在麻将桌上说的。

    “你就气我吧,把我气到对河去你就满意了。”这是对儿女们说的。

    “河”指的是澧水河,河水穿城而过,将J市一截为二。城市建在河东,住在这边的人称河西为“对河”。河西除了村庄、田地与山林外,还有J市唯一一座公墓园。

    “对河”在老人们的口里,是“死亡”的代名词。

    眼下不是春节也不是清明,去公墓的路上没什么人,只在墓园口有零星几个小摊卖着花束、香蜡与纸钱。

    公墓建在山上,树木茂盛,郁郁苍苍。俞欢不知道谈凯为什么带她来这里,只默默地跟在后面,拾级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