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庐任在农场里住的是一幢单身宿舍楼,楼里住的全是单身汉,里面还有好几个酒鬼,经常喝得酩酊大醉,然后手舞足蹈胡言乱语。

    阿丁是个理发师,负责给全场大小男人们理发,阿丁似乎是个天生的乐天派,整天都是笑咪咪的,看见小孩子老远就打招呼,又亲切地逗一下,小孩子似乎也特别喜欢他。

    阿丁不喝酒却爱抽烟,抽那种大水烟,没事时就坐下来吸上一大口水烟,也许是那烟味太呛人,常常见他咳得个面红耳赤的,阿丁的生活也十分的节俭,常常都是一条咸鱼伴饭。

    阿财是个三十多岁的后生,跟阿丁住一个房间,不久前,阿财带了个女人回来,据说是要谈朋友的,但苦于没钱,阿财有些烦闷,跟庐任说准备去沿海城市打工,这地方不是人呆的地方。

    场里也有有家室的人,不过住在家属区。

    农场有个小卖部,专门卖些油盐酱醋之类的日用品,店主叫钱志仁,人皆称其为只认钱,只认钱和老婆一起开着这间店,因为全场只此一家别无分店,生意自然很不错。农场里的单身汉几乎都是穷鬼,没几个人买得起电视,所以一到晚上就全聚到只认钱的小卖部里看电视,这时,只认钱就会搬出桌子找人凑起来打牌赌钱,同时趁机将扑克香烟之类商品卖出去。因为大家都比较穷,所以不少人都欠着他钱,一到发工资时,只认钱两口子便翻出帐本,见到欠钱的便喊:某某,你欠我多少多少呢,今天发工资了该还了!

    这时,庐任就觉得这只认钱真的是只认钱。

    庐任好几次也被拉着一起打扑克,四个人两副牌,虽然只打两块钱,但如果运气差输个十块八块也是很容易的,没钱也不要紧,只认钱便将店里的香烟抵借给输钱的人,赢的人拿几包烟走人,输的人则赊烟抵账。

    那天晚上庐任阿财还有王依平和只认钱四个人凑在一起打牌,打到半夜两点仍兴致正浓,王依平老婆来了,见四人还在打牌,便对王依平说:

    “半夜两点了还在这里打牌,兴致真好啊,鞋脱了!”

    “干嘛呢?”王依平说。

    “叫你脱你就脱,还问!”

    王依平就将鞋脱了,他老婆将鞋拧在手上,说:

    “你打吧,慢慢打。”说着就拧着鞋回去了。

    阿财说:

    “王依平这下你惨了,回去要睡地板了!”

    只认钱说:

    “散了散了,明天再来,等下人家回去要跪搓衣板了。”

    王依平尴尬地笑:

    “胡说八道,跪什么搓衣板嘛!”

    鞋子被老婆拧走了,王依平只好赤足而归。

    庐任也回击睡觉,一个酒鬼竟还没睡觉,坐在走廊里合糊不清地骂人:

    “你们都不是好人!这里面没几个好人。”

    庐任厌恶这酒鬼,心里骂道:

    “喝!当心喝死你!”

    第二天早晨,楼里突然传出惊人的消息,阿丁,也就是那个理发师,竟没半点征兆地突然去世了,阿财发现时,阿丁已硬挺挺的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