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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少卿请看。”顺着夏县令手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不远处有一棵被雷劈过呈焦黑状态的大树,“出事当晚,此地确实闪电大作,臣妻还因为又是闪电又是打雷,吓得把头蒙在了被子里,臣记得是清清楚楚。此处本就空旷,因为建造祭坛之故又砍伐了不少树木,那棵树确实是左近最高的物件,实易引发雷击。只可惜起火时正值凌晨,恰好是所有人好眠之时,役夫日夜赶工本就异常劳累,睡觉更是深沉,故待有人发现时惨剧已然发生。”

“建设祭坛的役夫何止上千,为何只有这个工棚被雷击殃及?”

“回谢少卿,因为这个帐篷中有队正,他觉得此处地势高且视野开阔,故在此搭了帐篷,无意间与其他帐篷隔了不小的距离。据臣估计,那晚着火后火势虽猛,但由于不久后就有大雨倾盆,故此火势不曾有机会蔓延到别处。”

“这个工棚一共多少人?全部都罹难了吗?”这句话是傅明月问的,她穿着小厮的服饰,别人只把她当作是萧斯年的亲随。

“回这位小爷,这个工棚定员十二人,此次事故全部罹难无一生还。”

“仵作可有验过尸体?”谢韫看了一眼傅明月,见她一脸沉思状。

“所有尸体均已烧焦,本是无需验的,但臣仍是不放心,特让仵作查验了其中几具尸体,确系烧死无疑。”

“如今尸体存放何处?”傅明月又问。

“这个,由于当时情形实在惨不忍睹,天气又愈加炎热,怕耽搁引起疫病,故此已将尸体草草掩埋了。”

问到此处,似乎该问的都已经问到了,听上去确实像是一起天灾引起的人祸,营帐里的三人陷入了思考中。

“夏县令,你先下去忙吧。”谢韫将夏闵打发了出去,然后转头望向萧斯年。

“斯年,你有什么想法?”

“不好说,似乎真的是一场天灾。”萧斯年脸上没有表情,目光却一直锁定在那棵被雷击的树上,仿佛要从那棵已无生命力的树上看出一朵花来。

营帐里陷入了一片沉默。

“真是惨啊,都是乡里乡亲的,前几日大伙还在一起做活,怎么转眼就死了呢,而且还死得那么惨?”

“可不是么,据搬运尸体的衙役说,这些人整整齐齐躺在那里,在梦里就被夺去了性命,直教人看了难受啊!”

因为天气炎热,所以营帐的门帘掀开着,门外传来其他役夫的对话。

傅明月脑子中电石火光般一闪,猛然跳出了一个念头,她必须请夏闵来证实一下她的想法。

“王爷,我有一个问题想请夏县令解答一下,可否再传夏县令?”

“这有何难,铭风,再请夏县令到此。”

不一会,夏闵就到了。

“夏县令,你刚才说你看到十二具齐崭崭的尸体,是吗?可否具体比划一下?”傅明月努力要去抓住她脑中刚才那一闪念。

对赵王身边这位长相清秀亲随的问话,夏县令颇为不解,但见赵王和大理寺少卿都对此人很是客气,便也不敢露出厌烦的神色,一边用手比划一边作答,“大致就是这样,这十二人基本都躺在自己的床褥之上,想必是在睡梦中被烧死的。”

她又急急问道,“可有近日来这十二个役夫的出勤记录,是否有人在前几日告过假?”

“这个微臣确实不曾查过,记录想必是有的,微臣这就去取来。”夏县令心想,前几日的告假记录能够说明什么呢?这人都死了,难道你还打算扣人银两不成。

“明月,你可是想到了什么不同寻常之处?”萧斯年等夏闵离开后问。

傅明月理了理思路,确认自己的想法没有问题后说:“王爷,这十二个役夫共睡一个大帐,那夜又是闪电雷鸣,居然每一个人都睡得人事不省,未免有些牵强。即便如此,人对危险总是会有一种特殊的警觉,这十二人居然在火苗蔓延到帐篷时仍无一人苏醒示警,还一个个都停留在自己的床褥之上,难道这其中没有蹊跷吗?”

“莫非傅姑娘认为这些人不是因为睡得太沉而烧死,而是被人下了迷药,这才会被烧死,是吗?”经傅明月一提醒,谢韫立刻领悟到其中的关键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