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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睡在青年旅馆的司弥怎么也睡不着。

    “阿衡,你说,当年小冬瓜的父母要是不去送那两车药品,小冬瓜的人生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

    这一路找下来,她只觉得心里的难受越来越深。一个孩子,在不断的辗转和流浪中,才得以存活下来。那要多么坚强,多么勇敢?

    “尔尔,你说什么呢!你的父母不也同样死在那场事故里吗?难道你过的就轻松吗?”

    “阿衡,那不一样。我有阿公,我很幸福啊。”

    “尔尔,你真的幸福吗?从小没有父母,你被多少孩子嘲笑过?从小就帮阿公做饭下地上山,你手上脚上身上有多少条疤?尔尔,住在你家两年半,我也不止一次听到阿公跟你说要你记住小冬瓜父母的恩情,要你一定要找到小冬瓜,可是该报恩的根本不是你!全村那么多人,为什么恩情就变成你一个人的?你也是受害者!你也是他们的恩人!”

    司弥一把拉住阿衡的手,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小时候,她也那么想过。曾经哭着问阿公,为什么只有她要去找小冬瓜,为什么别人都不去。

    阿公望着雪山,轻轻摸她的头,“尔尔,你是雪山下长大的孩子,你受过淳古山神的洗礼。我们受过的恩惠,怎么都还不清。不管别人怎么样,你必须记住,必须找到那苦命的孩子。”

    那是阿公第一次严肃的对她说话,从此,这个念头就在心里生了根。

    没有什么不公平,记住或者忘记别人曾给与的,那也不过是人的选择而已。

    水北镇的村民选择忘记,阿公却选择铭记。而她,选择继承阿公的遗志。

    月光明净清澈,照射在幽深的河面上,泛起清冷的光。

    “阿衡,遇到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