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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随安只觉得面上有一阵疾风过,预想的疼痛却许久没落下,她放下手睁开眼,被她压在身下的通瑜也怔住了。

    通瑜白皙的手臂上现出一道红痕来,不远处躺着一把扇子,不难看出,是有人打断了她。

    “你对我做了什么?你使了什么阴招?”通瑜恨恨道,眼中除却愤怒,还有惊恐。她本以为谢随安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刚刚明明想打,却觉手腕一痛,运起的灵力就这样消散了。

    谢随安默默起身,不在意通瑜的责问。

    “吵什么!要上课了不知道吗!”本节课的教习已翩然而至,喝散了这场闹剧,通瑜的好友连忙扶起通瑜,改换到其他位置去了。

    谢随安坐回自己捍卫住了的位置,却半分喜悦感都没有。

    原来不是她的错觉。当时萧祺然就站在门外。

    站在门外,眼睁睁看着她被通瑜欺辱再还手么?可又为什么要出手?谢随安不太懂萧祺然的意思,这时,石语也扔来一张纸条,谢随安打开一看,问的是她是否安好。

    虽说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石语也没有立场去帮助她,但谢随安现在内心烦闷,着实不太想理他。

    她定定地看着地上那把孤零零的扇子,半晌没挪开眼神,待到有意识地要去听课,发现教习讲的一个字她都听不懂。

    或许是听得懂的,但是合在一起,她便不懂了……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谢随安起身,通瑜正在角落愤愤地盯着她,她只无视。

    石语凑过来,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笑道:“抱歉啊,通瑜在课堂里横行霸道惯了,我刚刚也没敢上来帮你……”

    “没关系,我不在乎。你告诉我要去哪里问教习就行了,”谢随安谢绝了石语要一同前往的好意,“我自己可以去。”

    石语琢磨不透她态度的变化,也只能给她指了条路。

    谢随安离开的时候,犹豫了很久,还是捡起了那把掉在地上的扇子。出去时特地在学堂周围绕了几圈,怎么也找不到萧祺然,找了很久,谢随安才嘲笑自己傻。

    他要是有心躲藏,定不会让她找到的。还是抓紧解决自己的事情要紧。

    谢随安找到教习,教习又带着谢随安找到了事务堂,待处理完这一切,已经夕阳西下。

    谢随安掂了掂手上领到的东西,一堆笔墨纸砚、几件统一的衣服和一些丹药,还有几块所谓的灵石。

    事务堂的管事人开始以为她是新入门的外门弟子,哪晓得她报了萧祺然的名号,管事人便正襟危坐,一连问了许多问题,无非是萧祺然何时回来的、她何时入门、什么灵根、修为几何、年岁多大……

    谢随安捡了几个能答得上来的问题回答,最后实在是不耐烦了,管事人见她如此,也不多拘她,笑了笑,嘱咐了一声回去好好跟师父讨教讨教。

    讨教什么?讨教怎么把师父惹怒了再求和?谢随安想起这几日她日日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怕撞见萧祺然,深觉不能讨教,死也不去讨教。

    但,这也不是个办法。她问过管事人了,现在就连外门的弟子或多或少也有基础,她要从头学起,扎进外门弟子的课堂里亦不可行。

    “若你真的要从头打基础,明年早些来吧。”

    烦!谢随安想到那管事人略带戏谑的笑,恨当时没把手上东西砸到他脸上,这个门派里就没个正经人么?

    居所距离事务堂有些远,深一脚浅一脚回了院子,谢随安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池边撑着杆钓鱼竿的萧祺然。

    他为人风雅,院中有竹有池,但谢随安想不到小小池子竟真的有鱼可钓。

    萧祺然认真专注地凝视鱼竿,月华淡淡倾泻在他身上,洗去了原先的亲和气质,虽是做这样烟火气的一件事,仍是清冷绝尘的。

    好看是好看,就是太疏离,不太敢靠近。

    谢随安在回来的路上不是没想过去找萧祺然求和,甫一看到这场景,这念头烟消云散了。

    明日再说吧。要将困难推给明天的谢随安打定主意要蹑手蹑脚地走进去,没料到萧祺然忽然出声:“回来了?今日学上得如何?”

    他的语气平常,像是只是单纯问问。谢随安无法忽视,停下步子,思索着说:“上了课,领了点东西。”

    还和同窗打了一架。她在心里腹诽,这些是不能和萧祺然说的,哪怕……他可能是在场的。萧祺然也不再追问,应了声,沉声道:“学业上有何不懂的,大可以来问我。”

    那她不懂的还挺多。谢随安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了句,还是想着改天再请教。

    萧祺然给了她台阶下,她再不识好歹,也不能直接窜上去。

    “先前的灵果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观中俗世食物少,我试试能不能钓两条鱼上来给你补补身体。”

    萧祺然接下来的口吻与稳重和蔼的长辈没两样。谢随安在旁边伫立了许久,还是没忍住问出声:“师父,你现在钓了几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