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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当年仙门大比不知不觉已过去两年。

    众目睽睽之下,裁判也不得不判定是解寄灵先落的地,谢随安虽晋了级,可也无法再战斗,便是两败俱伤的局。

    可这一战也彻彻底底打响了谢随安的名声,无论之后成绩如何,一举挫败了最可能夺魁的解寄灵,便足够引人注目。

    除却谢随安的其余四人亦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其中成绩最好的是闵如初,杀进了四强,最后摘下面罩,与一个半步元婴期的选手打了个昏天地暗,惜败。外人提起她的修为,至今还是个谜。

    经此一役,有关于沧海观没落的传言似乎消减了不少。

    只是——萧祺然轻轻将扇柄扣在谢随安额上,叹了口气:“还是没什么进展么?”

    两年了,谢随安仍止步筑基后期,先不说结丹,就连修为也只有稍稍松动前进的迹象。

    当日师徒二人商量得很好,他们对解寄灵也不是毫无了解,知晓他太过自负,对于剑道只是浅尝辄止。谢随安先假意示弱,再以剑道尝试打他个出其不意,然而他们设想的最好可能也不过是谢随安将解寄灵推下台。

    谢随安对上解寄灵本就没有几成把握,萧祺然再三嘱咐,认输并不是大不了的事,可谢随安一意孤行,之后硬抗雷击就完全是萧祺然的意料之外了。

    就像现在这般,赢是赢了,却伤及了元气,修为就此止步不前。

    停住回忆,萧祺然看向面前歪坐的少女,两年过去,谢随安高挑许多,亦清减不少,随念也不会不合手了。气质也叫萧祺然教得温润了些,消去了桀骜,像是一把好战的剑被按回了鞘中,只是眉宇间的冷意越深,远远瞧去,身上似只有黑、白与衣衫三色。

    “也算有吧,就是慢了些。”谢随安拨动桌上的茶盏,杯中竹影婆娑。起初她自己比谁都急,后来发觉萧祺然更急,心中莫名生出淡然来。这两年来她顺其自然,也乐得偷了不少闲,从萧祺然地方学了不少从前没学过的本事。

    原来从前不屑的技艺,除了取悦别人,还能取悦自己。

    眼见她不上心的模样,萧祺然也不好多说什么:“那索性当慢慢来罢。走得扎实些,结丹时也能少吃些苦。”

    萧祺然有时也会怀疑,是否是先前他督促得太紧,拔苗助长了?

    “那万一我这辈子都是筑基后期怎么办?师父能让我倚仗一辈子么?”谢随安忽地抬眼,那双平日无情的眼瞧向萧祺然,忽闪忽闪,偏生了些往日没有的俏丽。

    “自——”另一字还没出口,萧祺然又扣了扣她的额头,“胡言乱语,会有人这样咒自己么?”

    得了尚算满意的答案,谢随安也不打算得寸进尺,况且,这本就是她故作试探,便垂首佯装认错了。

    她巴不得看萧祺然为她着急,越急越好,说明他至少是对她上心在意的,他付出的越多,就越不会舍弃她。

    要是,她能为萧祺然再不得不割舍什么,能让责任感深沉的他对自己极度愧疚,就更好了——

    这思绪戛然而止,谢随安捂住额头,忿忿抬首,莫不是萧祺然打她打上了瘾?她却对上一张面带笑容的脸,那唇瓣一张一合:“专心。”

    萧祺然斟酌着开口:“……先头从未对随安说过,纯粹的木灵根好是好,可也有自己的弊端。”

    谈及这些,谢随安正襟危坐,听着下文。

    “随安的灵根不受万物排斥,适应自然,本是好事,可是我们修行求的是什么,随安可还记得?”

    “求的是逆天而行,同天道争上一争。”谢随安答得顺畅,随即也意识到了萧祺然接下来要讲的话。

    “没错。而随安的灵根助你修练顺利,但过多顺应天命会将自己卡死在路上——解寄灵就是很好的例子。”

    谢随安凝重地颔首,的确,一个人过得太过顺心,某日若遭遇了风雨,恐怕要连半点应急的能力都没有。同样,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她要是一直沉浸于灵根带给自己的天赋便利,也必然会遭受到反噬。

    还好,她已领悟了剑道——说起来,这依旧要归功于萧祺然。谢随安偷偷瞥了他一眼,不巧,他也在看她,视线相碰,不约而同地挪开。萧祺然轻咳一声,化解了尴尬:“不过随安不用担心,你行路若有偏移,师父也会拉你回来的。”

    将指尖缠绕在一块,又分开,谢随安的唇角不自觉漫出一丝笑:“我知道的。”

    复想到什么,谢随安手中现出一物,面上假意浮出犹豫之色。果不其然,萧祺然上当了,发问:“怎么了?随安还有不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