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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后。

    一头雪发的青年伫立在云烟缭绕的山巅,举目远眺。他清楚下面有许多人在关注这边,仍是不为所动。

    解寄灵一直且只在等待她的到来,期待着她会用何种方式出场。

    下方的嘈杂声不止,他不喜地皱皱眉,忽觉人声越发鼎沸,他有所感应,抬眼看去。

    有一人拂开人群,踏着这山间的云,似一片紫色的霞光,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她站定,解寄灵却先看到了她剑上的铃铛,随风而动,他还未来得及在心底暗喜,却见她抬手,在铃铛上输了一段灵力。

    ——好久不见。

    她传讯给他的,只是这样简单一句话,顷刻,那铃铛在解寄灵的注视之下,碎了。

    解寄灵怔了怔,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接那碎片,却是徒然,那些碎片,在落地的一刹那便碎如粉尘,散去了。

    目睹了这一幕,解寄灵抬首去看她的脸。

    曾在梦中相逢的那张脸轻轻笑了下,复道:“好久不见。”

    足有三年多未见,谢随安没什么变化,只是眉眼间的神采越发飞扬;谢随安也在观察解寄灵,相较于她,他算是变化较大的,步入元婴,身姿挺拔许多,整个人的气韵都不太一样了,可以说是焕然一新。

    “……好几不见,”解寄灵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干哑,“你步入元婴了么?”

    “嗯。”自谢随安解决了剑心不前的问题后,她没花多少时日就晋升了元婴,只是在今天这个日子无需赘述。

    谢随安攥拳,让指甲微微嵌入掌心,靠钝痛来维持着平静。

    今日事大,她其实远非面上表露出来的那般沉静似水。她既要给自己三年来的苦修交一个满意的答卷,亦要,给穆煊乃至整个沧海观一次机会。

    并不能看透她心底所想的解寄灵喉结滚动了下,诚心肯定道:“很快了。”

    这对于解寄灵而言,是对旁人极高的评价,谢随安却没说什么,她的速度是快,但是在解寄灵面前,还不够。

    她要追赶、超越,若不能保持清醒的认知,这一战,是绝对赢不了的。但这还远远不够。

    解寄灵还想说些什么,可他们并不是能过度寒暄的关系。谢随安适时提剑,朗声道:“开始吧。”

    他再不愿,也只得举剑,点头应允。

    -

    今日之战,闵如初恐怕是最焦急的,她一心想要了解战况,奈何眼睛不能视物,恨不得当场抓个人来转述才好。

    “我来给你讲吧。”

    她正焦灼之时,有一道声音落在她身畔,闵如初一僵,苦笑道:“不不不,不麻烦萧师兄了……”

    萧祺然心里指不定比她还关心随安的胜败,她怎么还能让他分心来替自己解说战局呢?这不妥当!

    虽然她也挺想听他讲一讲的啦……

    “客气什么?”萧祺然懒得同她推辞来推辞去,话锋又忽地一转,“只是别叫我师兄了,平白无故矮了一辈。”

    闵如初大惊:“可你之前不都接受了吗?”

    萧祺然颇为无语地睨她一眼:“我应了么?”

    闵如初又是一大惊,绞尽脑汁回想:“好像……是没有开口说话来着……”

    她当时还以为萧祺然只是不想搭理她,哪里会想到还有这样一层缘故在?

    不待她深思,萧祺然已懒懒开口,替她讲起上面的战况来。闵如初赶紧稳了心神跟上,只是她一个个问题抛得层出不穷。

    “安安的情况怎么了?”“他们现在看起来谁赢面大一点?”“有人受伤了吗?”“……”

    萧祺然起初还好言好语地耐心回复,直到闵如初一刻三问,他实在受不住了,又瞥见一道人影缓步而来,索性起身:“喏,给你转述的人来了,我先走一步,你自求多福吧。”

    他这话蹊跷,闵如初听得一个激灵:“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谁来了啊?哎哎哎师叔你别走啊……”

    萧祺然同那人擦肩而过,连个眼神都未给,那人却在过肩时低声道了句:“多谢。”

    无功不受禄,萧祺然自觉自己没做什么,亦没受谢。

    反倒是闵如初,听见这声音,一下子噤声,乖顺地坐在原地,良久才道一句:“……凌师兄。”

    那人站了许久才坐下,生涩开口道:“……我来同你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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