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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亮得刺眼,阳光洒在湖上,波波磷光。

    青玉皖恹恹地躺在床榻上,眼前黑漆漆一片。

    失明多久她并不知道,无法分清白天黑夜的她彻底对时间失去了概念。

    屋内没有放置冰块,她热极了,浑身是汗,亵衣黏糊糊地贴在肌肤上。

    她很想扇风,揩一把汗也行,可这暗无天日的日子实在摧残身心,修为废了之后身体也愈发不好,现在浑身无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难受,如果窗子能打开通风就好。

    许是上天听到她的祷告,门被打开了,一阵凉风带着淡淡的清香拂来。

    是荷花。

    双目的失明让青玉皖的其它感官变得灵敏。

    她不由得想,这附近一定种有一大片荷花。

    曾经她住的青园也种有荷花,每当这个时候,荷花接连地开。园里每个房间只要开门或开窗,就能闻到那股清香。

    真怀念以前在青园的日子,可惜,这里不可能是青园。

    末燃不可能带她回青园。

    屋中的人保持缄默,屋外的蝉知了不停。

    半晌,开门的人才迈开脚来到床边。

    他没有开口说话,但青玉皖知道他在看着自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曾经将彼此视为灵魂伴侣的他们竟然相对无言。

    在她失明前,末燃就侵占了清一宗,接下来其他门派肯定会联合起来。如果没有猜错,他们应该会讨伐她,逼末燃交出她这个叛徒。

    青玉皖思绪复杂,忽地,末燃的手抚上了她的脸。

    他的手冰凉得像刚从冷水中拿出来一样,即使她一身热汗,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对方指腹轻轻地摩擦脸颊,一股诡异森然的痳爬上脊梁。

    最令人恶寒的是,青玉皖从中感受到丝丝温柔,像是在细细描绘她的眉眼,这样的行为让她心里烦躁,徒添无力。

    自剜双目,修为全毁,宗门被伐,这些全拜末燃所赐,她恨他,却又不恨他。

    毕竟是她咎由自取,在明知他的品性的情况下还选择嫁给他,况且,她还念着那点情分,他对她也并非毫无情意。

    就比如说现在,即使受到多方压力,他也只会把她关起来,不会交出去。

    然而,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青玉皖终究高估了自己在末燃心中的地位。

    在对方温柔的抚摸下,她猝不及防地被掐住脖子。

    那双手不断地使力。

    青玉皖无力反抗,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只能艰难地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末燃没有回答她。

    弥留之际,她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后悔吗?”

    没想过。

    只是觉得伤心,但更多的却是解放。

    如此也好,不用每天活在黑暗之中,不用忍受无边孤独,也不用担惊受怕再面对末燃。

    只是,她的那三个徒弟,特别是小弟子,以后该怎么面对世人,她这个做师尊的,可真是给他们丢尽了脸面。

    罢了,事已至此就这样吧。

    —

    春雷始鸣,小雨淅淅。

    药堂长老背着他的药箱,连伞都没打,一路踩着水坑跑进青园。

    青园庭院今日稀奇地聚了许多人,东丰边往里走边问:“门主发生了何事?”

    一弟子应答:“门主带元师弟去南山除妖,被妖兽袭击,现在重伤昏迷。”

    “什么样的妖兽,竟然能袭击门主?”东丰拉开帘子,看见床上伤痕累累的人儿,本就有褶子的脸瞬时又增添了几条,“怎么搞成这样?你们留几个人下来帮忙,其他人快去准备热水……”

    青玉皖混沌刚醒时,模糊间看见自己周围围了好多人,可还没来及想发生了什么又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这一昏便是半个月,中途也有脑子清醒的时候,只是睁不开眼动不了身。

    不过好在通过身边服侍弟子与药堂长老之间的交谈,她倒是得出一个结论。

    她这是,重生了。

    虽然不知道是如何重生的,但确确实实,她重生到了三年前。

    彼时她还是修真界倍受尊敬的穹极门门主,没有背叛宗门嫁于末燃,那些事都未发生,如今她只是带徒弟出去历练,为护着徒弟不小心被妖兽袭击受伤。

    再过不久,她就可以醒来。

    想到可以再次睁开眼看到世界,青玉皖心情好上许多。

    想得多了,渐渐地睡意来了。

    内室的槛窗忽然被人推开,一个灵活的影子翻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