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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燃眉梢微皱,他从元玺眼中看到了很深的杀意。

    青玉皖也很意外,小玺平日嘻嘻哈哈也不见讨厌个什么人,但现在对末燃的敌意未免太大了吧?

    她给末燃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快走。

    末燃眉头皱得更紧,他从来不是会让自己吃亏的性子,不过对方是她的徒弟,倒也不是不能原谅对他的冒失。

    他微微扬起下颚,一副睥睨之姿,道:“算了,念你年纪小,本教主不跟你计较。”

    话罢看向青玉皖:“那我先走了,这两个月我有点忙,月中之约就取消吧。”

    青玉皖表面上嗯了声,心里其实想直接不要了。

    不过若她这么说,他肯定会打破砂锅问原由,小玺还在也不好说明白,下次月中之约再坦白吧。

    元玺并不想就这样放末燃走,但他知道自己目前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和他对抗。

    强行按捺心中的嫉妒恨意,可脸上却无法在眨眼恢复往日的嬉皮笑脸。

    此时青玉皖走了过来,问道:“小玺,你为何对末燃怨气如此大?”

    元玺直直盯着青玉皖,咬字清晰:“他是红莲教教主。”

    在修真正派眼中,光这一句足以定下死罪。

    青玉皖在一瞬想到过往一些事,眼里闪过一丝黯然神伤,道:“不尽然。红莲教,还是有好人的,就像穹极门也不是没有坏人。”

    元玺撇嘴,他可不管什么好人坏人,他只知道,末燃害他师尊很惨,就该下地狱。

    见徒弟这个样子,青玉皖知道八成就是没听进去,而她也找不出红莲教好的证据,索性也不说了。

    不过元玺可不想就此翻过,他道:“师尊跟红莲教教主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一时还把青玉皖堵住了。

    要是在上辈子,小玺发现她跟末燃有来往,她肯定也会很坦荡地说是友人,是知己,或者干脆承认喜欢他。

    但现在,她想把一切翻过,就算没有恨,也绝对没有当初的和谐信任,不算友人,不算知己,不敢再说喜欢。

    在青玉皖思考回答的期间,元玺也是一股气憋着。

    他认为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思考的,难道不应该斩钉截铁地说是仇人关系?

    思来想去,青玉皖最后道:“有过交情。”

    元玺看了她一会儿,那双总是弯着笑的眸子,没有情绪的时候,竟有些难以直视。

    他道:“师尊以前戴的镯子,是他送的,师尊写的愿望带,是给他求的。师尊常提起的友人,是红莲教教主末燃。”

    小玺……一直都知道?

    青玉皖缄默不言。

    她以前从不在别人面前提起末燃,一是她的身份,二是末燃的身份。有时候她还挺害怕别人发现自己和末燃有关系,会拿异常的眼光看她。

    她知道自己很擅于伪装,就像曾经在森林里见过的枯叶蝶,明明不是叶子,但为了生存,可以完美地进行伪装。

    伪装什么呢?

    她讨厌练剑,讨厌交际,讨厌喧嚣,害怕流言,在意别人的眼光。

    她自私又懦弱,可她不想辜负对自己另眼相看的师尊,照着圣贤书上那歌颂赞扬的去认真地实施,严格地执行。

    而末燃,是她唯一一个不用伪装的人。

    可能是彼此都知道对方的秘密,就因此肆无忌惮了吧。

    青玉皖思绪有些飘远了,元玺看出来她的走神,忍不住问出他一直都很想知道的问题答案:“师尊,你还喜欢末燃吗?”

    他用的是“还”字,然青玉皖脑子全被“喜欢末燃”这四个字占据,一时都未注意到这个字。

    “师尊,他可是红莲教的教主,红莲教跟穹极门的关系,难道还需要我来提醒师尊吗?!”看见青玉皖竟然真的在很认真地思考,元玺眼尾突然泛红,“红莲教以前杀了多少人?才过五十年师尊就忘了吗?那场浩劫死的人数,今天含月皇宫的湮灭都比不上三分之一!”

    青玉皖当然不会忘记历史,可是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上上辈犯下的罪,不应该让现在的人来承受。”青玉皖十分信仰书本的知识,但唯独在这一事上却保持着自己的想法。

    “那现在的红莲教又是什么好东西了?”元玺嘲道,“上一个月,师尊不是才接到旬阳宗被灭门的消息吗?那可就是红莲教干的。”

    青玉皖再次沉默。

    此事末燃很早以前就对她说过,她当时看着他整日陷在仇恨之中,暴戾恣睢,便选择睁只眼闭只眼。

    末燃做的确实很过分,但在一定程度上,又似乎无可非议,只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罢了。

    “其实师尊你觉得末燃做的没错对不对?”

    一下子被说中青玉皖微微难堪地别过头。

    元玺继续道:“你觉得,因为上上辈做的孽连累到这一代,玄门百家围攻红莲教,杀死末燃的父母,末燃二十三岁挑起担子重建红莲教。”

    “你觉得他家破人亡,回来报复是情理之中对不对?师尊,你是穹极门的门主,你怎么能……”

    穹极门的门主这几个字如当头一棒般,彻底激起了青玉皖的情绪,吼道:“是,我是如此认为。”

    “我同情末燃,甚至换做是我,我也会那么做。我以前也喜欢过末燃,现在不喜欢了。你得到这些答案,可还算满意?”

    青玉皖发泄似的吼完这嗓子,只觉得心中舒畅不少,但她突然怂了,渲泄出来后就不敢去看元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