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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日我会准时跟母亲打视频电话,她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我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好。只是还见不到父亲,我的担心始终保留着一份。

    二月十一日,湖北新增病例仍是有增无减。我亲身经历了武汉的不明原因肺炎疫情,也见证了武汉从手忙脚乱到有条不紊的过程,渐渐的,我学会了冷静,学会了辩证的去看待问题,我相信,接下来的武汉会越来越好,生病的人会越来越少,我们胜利的希望会越来越大。

    二月十四日,全国多地延迟开学,这预示着我们还要继续跟病毒作斗争。好消息是母亲的核酸检测第一次呈阴性,得知这个消息,我激动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兴奋地抱住了身边的陆涵之,我开心地流着眼泪,心里却乐开了花。

    我小声对陆涵之说:“我妈没事了、没事了。”

    陆涵之轻轻抱住我,在我耳边小声说:“太好了,叔叔和阿姨终于没事了。”

    陆涵之一家人看着我们,我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直到陆雅之的一句话才让我冷静下来。

    陆雅之调皮地说:“哥,你和梁姐姐今晚就别再分房睡了。”

    我下意识地推开陆涵之,尴尬地坐在餐桌前,准备吃晚饭。我不敢看任何人的表情,想去拿筷子,又不敢先动手。

    陆涵之凶着陆雅之:“瞎说什么,快吃饭。”

    陆雅之乖乖坐下吃饭,陆涵之的父母也被我们弄得一头雾水,不知所措地吃起了晚饭,只有我心里暗藏着激动之情。

    晚上,陆涵之给我端来了水果,他的言语中也透露着激动的心情:“我就知道,叔叔和阿姨一定会好起来的。”

    “陆涵之,谢谢你,谢谢你替我承担的一切,遇到你真好。”

    “是我遇到你,才叫真好。”

    陆雅之突然从门缝里探出头说:“咦——真被你们两个甜死了。”

    陆涵之二话没说,抓起我床头的抱枕就向陆雅之扔了过去,陆雅之一缩头,抱枕直接撞在门上,掉在了地上。陆雅之推开门,捡起地上的抱枕,一把又将它扔回到陆涵之的怀里,做了个鬼脸,她就跑开了。

    陆涵之放下抱枕,走到门口,看了看房门说:“我要想办法把这个门给修好,不然谁都可以随便进出你的房间,太不方便了。”

    我笑话他说:“你就是那个谁吧。”

    陆涵之腼腆的对我笑着,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在我面前羞涩的笑脸。

    二月十六日,武汉又有了大动作,多家方舱医院开始投入建设。我和陆涵之又被临时拉去做了志愿者。这次方舱医院的改建比上次酒店临时隔离点的改建复杂多了,困难多了。还好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早日完工、早日接纳病患、早日消灭病毒。

    这次的改建工作涉及到的工种特别多,需要的人手也很多,陆雅之一直以来想当志愿者的要求被叔叔阿姨允许了,我们三人每日一起出门、一起回家,陆雅之还亲切地给我们这个组合取了一个名字:一家亲。

    这两日我心情大好,吃饭、睡觉、工作,干嘛嘛香。我甚至还期待再次遇到陈诺,或许他再见到我,就不会责怪陆涵之了。

    二月十七日下午,我果真再一次遇到了陈诺,他比刚来武汉那会瘦了,但他干起活来依旧那么卖力,我在一旁远远看着,心里很是心疼他。

    陈诺和陆涵之负责组装床铺,我和陆雅之负责铺放棉被。这样的工作安排,又将我们困在了一起。

    陈诺抬头间看见了我,他停下手里的活儿,仔细看了我一分钟,见我状态比之前好,他眼睛里透出笑意,说:“早知道,我就该好好揍陆涵之一顿,这样你就恢复得更好了。”

    陆雅之站在我身旁,听陈诺这么一说,她满脸不悦,句句话护着她的哥哥:“你是谁?你什么意思?”

    陈诺被陆雅之问蒙了,他不知道这位是何方大神,指了指陆雅之,对我一脸疑惑。

    我连忙解释:“她是陆涵之的妹妹,陆雅之,也是这里的志愿者。”

    陈诺这才恍然大悟。

    陆雅之不依不饶地问:“你说呀,你是谁?想揍我哥,门儿都没有。”

    陈诺笑笑说:“我开玩笑的。”

    “我看你刚才那样才不像开玩笑。”

    我拉了拉陆雅之的衣服说:“他叫陈诺,是我高中同学,他真的是开玩笑的。”

    陆雅之看着我问:“那我哥也认识他?”

    我点点头说:“他们是朋友。”

    陈诺和陆涵之齐声说:“我和他才不是朋友。”

    我回头看到陆涵之,原来他早就在我们附近,只是一直没有出声。我又看了一眼陈诺,不知道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是朋友了。之前的饭局、之前的报考,他们不是一条战线上的战友吗?

    陆涵之拉着我和陆雅之离开了陈诺的视线范围,我们继续干着自己手里的活儿,没有再提及陈诺。

    直到我们一起回家,陆雅之的好奇心便一发不可收拾:“哥,那个叫陈诺的,真的跟你是朋友吗?”

    陆涵之沉默不语。

    陆雅之接着说:“我怎么觉得你们像情敌,一点儿都不像是朋友。”

    我转过头对陆雅之说:“他们俩的关系,比你跟我的关系还好。”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陈诺和你哥一样,都是拉小提琴的,我想他们之间应该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吧,所以才能成为朋友。”

    “不对,不对,梁姐姐,你说得不对。”

    “你是不知道,你哥对他可好着呢,还给人家准备了报考北京交响乐团的资料。”

    听到这里陆雅之更好奇:“那他为什么还要揍我哥?”

    “是他欠揍,我还想揍他呢。”陆涵之终于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