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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发儿子上了学,丈夫开车出了门,铁牛媳妇就一直愁眉不展地坐在椅子上。她没想别的,保根和林娇的婚事几乎就成了她的一块心病。两人的关系已经确定无疑,但那苛刻、棘手、没有丝毫可以通融的条件怎么解决呢?到了半晌,脑筋里依然乱哄哄的,一筹莫展,她慢慢站起来走出了屋。来到院里,踯躅着,思索着,像着了魔。最后站在那儿,眼睛凝视着一个地方呆住了。

    难道说这件事就这样完了?

    一会,她又迈开了沉重的脚步,随着思绪高速转动的点点深入,灵感说来也快,手掌在胸前一合,两眉展开突然笑了:哎,萃萍和林娇不都是清风寨的嘛,找她帮忙,一定能成!自己真笨,开始咋没想到她呢,弄得东跑西踮地作这么大难!

    对,这就找她去。好事宜早不宜迟。

    带过院门,转身刚走了两步,一辆自行车响着铃声从对面的胡同里驶过来。

    “萃萍,是你!忙啥去啊?”李萃萍还没下来车子,铁牛媳妇预备好的亲热笑脸就迎了过去,又怕她骑车走了,招呼着站在了路中间。

    “啊,俺爹病了,我刚买了几斤鸡蛋送去。”她一捏闸,跳下车子,带着一丝忧郁、愧疚的神情说道。

    “老罗大叔病了?病的厉害吗?看过医生了吗?要不,我叫铁牛用拖拉机送他老人家去县医院?”铁牛媳妇关心地故作惊讶之态地急忙说道。

    “不用了,铁牛嫂。吃了药,也打了针,今儿好多了。”

    “好了就好。老罗大叔和大婶的身子骨还算结实,没病没灾地没用恁妯娌几个伺候过。人到了这把年纪,就像冬天糠心的萝卜了,他自己本身就不抗病了。一有个风吹雨淋的经不住就撂倒了,撂倒了又吃药又打针,还好,没卧床不起,自己能料理;老罗大叔病好的快,多亏有你这样的孝顺媳妇!这是他的福份!”罗青海病倒的真实原因,这位龙腾岭的灵通人士早就知道了个一清二楚,面对着李萃萍,她却对移情别恋造成这一局面应该予以责备的扎根只字未提,从容自然地把罗青海的病因归咎为自身因素所致,又顺水人情地称道着李萃萍的贤德、孝顺。这些遮掩真情的假话显然是有目的的。那么,铁牛媳妇的目的在哪儿呢?李萃萍现在一无所知。

    听了这番话,李萃萍沉默了,低垂着脸依然是一层沉沉的忧郁。

    “萃萍,别这么愁眉不展牵肠挂肚的,把身子作践坏了,自己受罪,他老人家也挂牵着。高兴点儿,高兴点儿!你高兴,他老人家看着也高兴!”她早把李萃萍的这一神情看在眼里,她知道用什么样的言语给予安慰、怜悯,改变她此时充满忧郁、愧疚的心情,振作起来,实现自己刚刚思谋好的初步计划。

    “铁牛嫂,我知道该咋做。”她低声说。

    “这就对了!”她看着她高兴地开怀笑了。

    “铁牛嫂,没啥事我该走了。”

    “慢着。”铁牛媳妇鬼祟地看了看左右,没人,凑近一步低声说:“萃萍,你知道保根和林娇的事吗?”

    “对了,铁牛嫂,你不说我倒忘了问你,你这个媒人当得咋样了?该吃喜糖了吧?我也好叫保根赶紧买条大鲤鱼谢谢你啊!”倒是这个话题让李萃萍高兴了起来,笑着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