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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年,你就是一个人有三头六臂,也是无法将所有的事情都管过来的。若不是你父王和你这几年劳心劳力,大梁国还不知是个什么样子呢,你切莫为了一次洪灾就挫了自个的锐气。毕竟哪朝哪代,都免不了这些天灾。”谢韫知道他心里的感受,开解他。

小二端了一小坛酒过来,“二位爷,酒窖里也只有这最后一坛百里香了,我搜罗了一下厨房,只有这点子花生米和最后一盘牛肉,要不二位爷凑合着用用。”

“乡里遭了洪灾,不知你们城里最近如何?”谢韫拉住小二问。

“还能如何?跟着遭罪呗。前一阵,这四乡八土的灾民全涌到荆州城,刘太守连夜安排布置粥棚,发放帐篷等一应事宜。可哪经得起那么多灾民吃啊,没几天功夫,国库的存粮就告急了。刘太守又求爷爷告奶奶往城里最大的几家富户里跑,原指望他们捐点粮食出来,大家一起共渡难关,谁知这帮人只顾着自己丰衣足食,全不来理会百姓死活,只咬住要粮可以,拿银子来换。哎,可怜刘太守年纪不大,这几日生生愁出了许多白头发。”

看来这刘太守还算得上是一个好官。听了小二这话,萧斯年和谢韫心中都生成同样的想法。

“小二哥,那些富户就不怕灾民们饿红了眼跑去抢吗?”谢韫又问。

“这位爷,你说这话真是轻巧。且不说抢劫对不对,可那些人早饿得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了,为了吃上一口饭,把能卖的都卖了,甚至连孩子都卖了,哪还有气力去和那些富户理论。再说了,这些富户把院子修得就与那铁桶一般,里面还养着许多身强力壮的家丁,这些灾民哪里有本事砸得开他们的大门。”小二把眼一瞪,“我说这位爷,看你一脸斯文,一副富家公子的模样,怎么老打听这些个事情。”

谢韫忙打哈哈,“这不是听说朝廷派的钦差大人快要到了么,有些好奇罢了。”

“朝廷里派的。”小二哥轻蔑地哼了一下,“这个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朝廷派了两个青年公子当钦差,还都是皇亲国戚呢。刘太守在这里已有三年多光景,尚不能说服那些富户,朝廷里头派两个乳臭未干的公子哥,能顶什么事,只怕连东南西北都摸不清呢。除非他们带着几大车银子来,那又另说。”

“我听说这里富商大户都看王弋阳眼色行事,可是真有此事?”谢韫真是好脾气,被人家这样排揎,脸上也能挂着笑容。

“此话倒是不假。这王老员外膝下并无子嗣,却偏偏守着万贯家财不肯松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要抱着这些银子进棺材。”小二很是鄙视的神情,“不过这老头有个奇怪的嗜好,就是爱棋如命,据说一年前有人投其所好送了一本残谱给他,他可是好吃好喝招待了那人大半年,临走时还送了好几百两银子呢。”

“喔,真有此事?”萧斯年挺直了身子,眼中放出一丝亮光。

“可不是,我这还能有假,这荆州城里大伙都知道。”

见两位公子没再发问,小二也就转身离开了。

“下棋。”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斯年,说起下棋,你可是京城里第一人,看来这次还要你亲自出手才有得聊。”

“曾经的京城第一罢了,都有多久没摸棋子了,我自个都不记得了呢。”斯年将杯中酒一口喝尽,“只要能够说服王弋阳,我倒也不在乎是赢棋还是输棋。谢兄,虽说是临阵磨枪,但总比不磨要强,今夜还望你有时间与我手谈几局才好。”

“赵王殿下有意下棋,谢韫无敢不从。”

两人端起酒杯,相视一笑,然后将酒一饮而尽。

回到太守府邸,傅明月在歇了一个午觉后也算是满血复活了,正带着绿芜在厨房里张罗晚饭呢。

刘太守为官确实廉洁,家中厨房除了一点点猪肉外,剩下的都是一些蔬菜,据厨房里的烧火丫头说,刘太守已是将最好的食物都留了下来。

傅明月知道萧斯年他们未必就有心情吃饭,但侍卫啥的却至少还是要吃饱了才有力气的。于是她建议蒸包子,把最后一点猪肉尽量剁碎混在蔬菜里做成馅,这样好歹大伙都能吃到点荤腥,果然这个主意受到了一致好评。